“四公子?那是什麼東西?”
“狗官,四公子就是小爺,不許你罵小爺!”嶽震從趙昚身後探出半個身子,衝著秦天德揮舞了幾下拳頭。
嶽震是已故鄂王四子,倒也當得起四公子的稱呼。
胡銓繼續說道:“秦大人,下官知道你行事向來神秘,喜歡一人單打獨鬥。可如今事關大宋國運,你是否應將你的計劃合盤托出呢?”
“是啊,我等雖然不及你萬分之一的狡詐,但總歸是能幫上忙的。滅金吞夏這等關乎大宋國運,足可流芳萬世的壯舉,怎能不讓我等參與?
更何況官家如今親臨,難道你還想欺瞞官家不成?”李瑜也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勸說道。
滅金吞夏?秦天德身形輕顫,先瞪了眼躲在趙昚身後的嶽震,瞪得嶽震將露出的腦袋縮回趙昚身後;然後又轉頭看向嶽銀瓶,卻換來了韓世忠的重重一咳。
“你們既然都已經知道了,何必還要問我?既然你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那可曾想過人多嘴雜,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露?若是將來讓金人起了防範之心,你等可會後悔!”
秦天德是真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些事情。若非不得已,他連趙茜嶽銀瓶等人都不想告訴。有許多事情,不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哪怕這些人都願意,和能夠為了這件事情提供巨大的幫助,可相對於隨時可能的泄露,秦天德還是寧願他們不知情。
別的不說,隻說趙鼎張浚二人。他們知道自己的心意後,秦天德敢斷定,以後在朝會上,二人必定不會再輕易與他發生爭吵,相反還會助他推行政令。
可他不願這樣,範同不是那麼容易蒙騙的,一定會從中發現什麼端倪,說不定通過什麼手段,有意無意間就會知曉部分內情,從而推斷出個大概。到時候他在金國辛苦這麼多年,通過秦二的布局豈不全部付諸流水?
事實上,就在今日,當他看到趙鼎張浚二人出現的刹那,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恐怕需要大幅度調整了。
金國的國勢如今還處於上升期,想要滅金絕非輕而易舉之事。哪怕陳規能夠以他提供的火藥配方製造出一些原始火器,但要想沒掉金國,恐怕也是一件難事。縱然成功,宋朝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可想象的。
真到了那個地步,西夏會作何反應?吐蕃會作何反應?西遼又會作何反應?這還用的著去想麼?
所以他的計劃是要加速金國境內的第二場政變發生,利用金人的內亂,順勢北上,同時國內留下足夠的力量防範吐蕃西夏,如此才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將金人趕出中原!
要想加速金國第二場政變的發生,他就必須接觸到一個極為關鍵的人物,那就是在後世曆史上有“小堯舜”之稱的金世宗完顏雍!
完顏亮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範同又極善於察言觀色,萬一讓這二人發現什麼,若是他已經跟完顏雍有所接觸,那麼完顏亮必定會有所防備,甚至可能先行誅殺完顏雍。
若是沒有接觸,完顏亮隻是對他有所防備,同時將他在金國境內的所有鶯鶯樓查封,他還如何去接觸完顏雍?
想到這裏秦天德就心中大恨。這些人的確都是為他好,可問題是這些人無形之中為他的計劃增加無窮的變數,使得他的計劃變得越來越難以實現!
以宋朝目前的國勢,即便經過幾年的勵精圖治,也最多能夠支撐起一場大規模的北伐戰爭,而最好的時機就是完顏亮荒淫無道殘暴不仁激起群臣不滿,完顏雍率兵反叛,金國內訌之時,秦天德不想錯過這唯一最有可能成功的機會。
可惜這詳情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為他沒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的,更不能肯定別人會相信。
他的話引起了趙鼎的不滿:“秦大人,照你這麼說,你是真的不相信我等了?”
趙鼎是真心想幫秦天德,確切的說是真心想看到大宋的崛起。大宋之弱,自太宗皇帝起,一弱近兩百年。不論是麵對當年占據了燕雲十六州的遼國,還是麵對趁著大宋剛剛立國不穩獨立稱帝的西夏,最終的結果都是向對方繳納歲貢。
等到女真崛起,滅遼攻宋,擄走徽欽二宗,靖康之恥令得宋人大為蒙羞。
作為飽讀詩書的有識之士,趙鼎自然對此深惡痛絕。隻可惜早先有秦檜把持朝政,如今總算等到了一個另類的秦天德,眼看大宋有了中興的希望,他如何能不想在歸逝之前盡一把力?
秦天德能夠理解趙鼎的心情,他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趙相,我並非不信任,而是朝中已有官員暗中投靠了金人。”
“是何人?”
“範同範擇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