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蕭先生一手設計的?”
“自然!你以為世子隻是靠你麼?為世子大事計,蕭某自當責無旁貸!”蕭裕身子向後半傾,臉上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神情,隻是很快變得憤怒起來,“若非你著鄙夫攪局,秦檜今日必死無疑,到時候世子的大計就。。。”
很顯然,蕭裕發覺自己失言了,迅速收聲,戒備的看著秦天德,生怕秦天德聽出些什麼。
秦天德隻是笑了笑,似乎對蕭裕後麵那沒有說出的話毫無興趣,隻是說道:“蕭先生智計無雙,在下佩服,不過蕭先生並不了解我大宋的皇帝,所以即便蕭先生此計能成,秦檜也未必會死,最多被罷黜而已。”
“無知小兒!”蕭裕破口大罵道,“你怎知秦檜那老匹夫能夠逃過此劫?後麵的事情老夫都已經安排妥當,隻要秦檜失勢,必死無疑!就是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破壞了老夫的計劃,更是破壞了世子的大計,當真該死!”
你他娘的才該死,你全家都該死!你等著,將來不要落在老子手裏,不然非把你千刀萬剮了!秦天德心中大恨,臉上卻是露出惶恐之色:“在下不知蕭先生計劃,隻以為此番未必能將秦檜逼入死路,所以才。。。”
沒等秦天德說完,蕭裕突然插口問道:“為何你不問世子何意非要將秦檜置於死地?”
這貨的思路轉換的這麼快?秦天德心中一緊,立刻回答道:“在下隻是盡心替世子辦事,該在下知道的,世子自然會告訴在下,既然世子沒有相告,在下自然不會多嘴詢問。”
蕭裕沒有再開口,隻是盯著秦天德,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看似貪生怕死的南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他從我完顏亮和完顏宏達口中對秦天德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今日初一接觸,秦天德就送來大把的銀票,與他的認知——大部分宋人貪財貪生,為了榮華富貴全然不在乎做一個無恥小人——相符,可是他總感覺眼前的秦天德有些不對勁,究竟哪裏不對勁他卻說不出來。
“蕭先生,蕭先生?”看到蕭裕遲遲不言,隻是盯著自己,秦天德輕喊了兩聲。
蕭裕被他這麼一喊,立刻緩過神來,伸手在幾案上那遝銀票旁邊輕點了兩下:“這些敬意,恐怕不夠。”
“在下明白!”秦天德連忙點頭諂笑,又從袖中摸出了一遝銀票,擺放在了幾案之上,小心的推到了原先一遝銀票旁邊。
做完這些,他發覺蕭裕仍舊沒有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的袖口,不由得輕笑了一下,說道:“蕭先生勿怪,袖中地方狹小,放不得太多銀票,等蕭先生離去時,在下自會有厚禮奉上。”
說著話秦天德將自己的袖口扯到了蕭裕眼前,讓其看清裏麵再無半張銀票。
蕭裕眼中再度露出鄙夷的神情,說道:“你以為老夫像你一般,是那貪財之人?老夫隻是奇怪,你袖中總是裝著這許多銀票不成?”
“不得已。”秦天德收回了手,“人在江湖,總是有許多地方需要打點,尤其是官場之中,一處打點不到,都可能引來後患,因此不能不隨身多裝些銀票。”
“人在江湖?”秦天德後麵的話蕭裕根本沒有聽到心裏,他隻是在反複的默念著秦天德口中的這四個字,這一刻他終於發覺秦天德不對勁的地方。
雖然秦天德處處都裝作膽小怕事,極力獻媚,可是言談之中與他接觸過的那些大宋貪生怕死的草包官員完全不同,沒錯,就是沒有那份為了活命而極力阿諛奉承的感覺!
想到這裏,蕭裕眼前一亮,目光褶褶的看向秦天德,沉聲說道:“秦天德,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城府卻如此之深,若非老夫見慣了你們宋人的無恥嘴臉,恐怕當真會想世子那般被你騙了!”
“大人此話何意,在下聽不明白。”秦天德心中一驚,不明白這短短的時間,自己何處又露出了破綻,被蕭裕看出。
蕭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這一點他很清楚,身為完顏亮謀反的首席謀臣,又是猛安出身,可謂文武雙全,他一直都在小心防範著。
“說,你接近世子究竟意欲何為?你絕非貪生怕死之輩,又為何要裝出這樣一般令人不齒的嘴臉?”
聽到這裏,秦天德就知道自己用對付完顏宏達的那一套,難以瞞過蕭裕,不由得收起臉上的阿諛之色,身子斜靠著身後幾案邊沿,笑著問道:“若我沒有猜錯,蕭先生一早就知道官家不會殺了秦檜,而按照蕭先生的計劃,是利用秦檜失勢,派人暗下殺手,從而將其鏟除,可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