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依附萬俟卨的,就隻有那少數一部分死忠的核心黨羽,其餘大部分不是重新投靠秦檜,就是又成為了中間的醬油派,總之沒什麼人再看好萬俟卨了。
原本眾人都以為萬俟卨會隱忍一段時間,收攏人心,又或者是讓秦天德出麵對抗秦天德,畢竟秦天德每次招惹秦檜,都沒有受過什麼損失,而且趙構對其也一直恩寵有加。可是今日大朝會,萬俟卨居然參劾秦檜,而且還是以這種殺頭重罪來參劾,豈能不讓文武百官驚訝?
“大膽萬俟卨,你憑什麼汙蔑家父通敵叛國!”站在秦天德原來站的地方,也就是大殿高台側方一個角落裏的秦熺完全不顧朝廷製度,抻著脖子大聲質問道。
對於秦熺的張狂,趙構已經免疫了。他看了眼下方一臉平靜的秦檜,又看向跨出朝臣行列的萬俟卨,沉聲問道:“萬俟卿家,你可知通敵叛國乃是殺頭大罪,你參劾秦愛卿,可有真實憑據?這裏麵是否有什麼誤會?”
說句老實話,趙構不想失去萬俟卨這顆可以用來牽製秦檜的棋子,前些日子之所以偏幫秦檜,完全是因為金人使節帶來的壓力。
他心中早有算盤,等上一段時間,在利用自己對秦天德恩寵,使得其與秦檜爭鬥一番,然後重新將萬俟卨扶起,在朝中繼續想以前那樣兩派鬥法,他居中決策的局麵。
可是萬俟卨今日參劾秦檜的舉動,實則將他的幻想打破,要知道此事隻可能以一方的徹底敗亡而告終,絕無緩和餘地,到那時朝中又變成了一派獨大的局麵,這豈是趙構願意看到的?
萬俟卨已經橫了心了,根本無視趙構的調節之言,伸手一指對麵的秦檜,朗聲說道:“官家,微臣有此人與金人之間的書信為憑,其中此人跟金國已故重臣完顏宗翰完顏昌所通書信中,更是將此人的險惡用心完全揭露出來!還有此人從金國歸來時給金人立下的保證誓言,皆可證明秦檜私通金人,欲圖將我大宋雙手奉送給金人!”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雖然“秦檜是金人派來的奸細”一說早就有人提出,當初其從金過逃回的說辭一直被人詬病,但卻無人能夠拿出有力的證據,可如今看萬俟卨言之鑿鑿的模樣,莫非。。。
就在文武百官各有所思的時候,秦檜橫跨一步,雙手朝著趙構一拱,說道:“官家,絕無此事,老臣對官家,對大宋一片忠心,豈會做出那種不仁不義之事?”
“秦檜!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麼!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萬俟卨此刻已經完全得意忘形了。他得到這些書信已經有好幾天了,之所以選擇大朝會時公布出來,而不是私下裏呈給趙構,就是擔心趙構懼怕金人而將此事壓下。
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秦檜通敵叛國之舉披露,使得趙構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包庇秦檜,而且此等重罪,念及以前那些被秦檜迫害致死的忠臣名將,等待秦檜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這種罪不是死一個人就能抵消的了的,是要株連九族的,到時候不論你有什麼本事,隻要跟秦檜有關聯,一個也別想跑掉,其中就包括秦檜的堂侄秦天德!
萬俟卨早就設計好了,接著出掉秦檜這個由頭,順帶將秦天德也一並除去,到時候所有對他有威脅的人都死掉了,而他又揭露有功,加之貴為左相,將來朝中的大權不落在他手中,還能落在何人手中?到時候名利雙收,一舉兩得!
麵對萬俟卨的瘋狂,秦檜微微一笑,淡然問道:“有道是抓賊拿贓,萬俟大人既然口口聲聲指證老夫通敵賣國,不知證據,也就是你口中所謂的書信何在?”
“哼,你以為本相是空口白話麼?”說著話萬俟卨就將手伸入懷中,摸索了半天,期間他的懷裏還響起了輕微的“嘶啦”之聲,終於掏出了五封被疊的極為整齊的書信。
眼見萬俟卨真的掏出了書信,不像是信口開河,趙構、包括其餘的文武皆睜大了雙眼,隻是萬俟卨看到手中的書信,突然臉色大變。
“既然萬俟大人拿出了書信,為何不當堂念出來呢?”秦檜的腦袋小幅度的搖晃了一下,笑著問道。
“你不要以為換了本相的書信就。。。本相府中。。。”想到這裏,萬俟卨臉色再變,不過很快就恢複過來,“官家,臣失職,書信保管不當被人掉包,不過還有一人見過書信,他手中也有秦檜通敵賣國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