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你我都是替官家辦事,何來取代一說?”秦天德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再者說了,以官家對相爺的眷顧,何人能夠取代相爺的地位?相爺說笑了,是吧叔父?”
最後的“叔父”二字,秦天德的聲音極小,隻有近在咫尺的秦檜能夠聽到。
“哼!”秦檜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隻是在轉過身後,臉上閃過了一絲隱秘的笑容。
秦天德的轎子如今已經占用了萬俟卨官轎停放的地方,與秦檜一左一右,分列皇宮門口兩側,體現出如今朝中二秦並立的局麵。
走了幾步來到轎旁,卻看見秦三等人沒有像往常那般迎上來,而是站在一邊。
“秦大人。”萬俟卨從轎子後方閃了出來。
“是你啊。”秦天德隨意的點了點頭,一臉的目中無人,“找本官何事?”
萬俟卨臉上沒有半點怨色,快步來到秦天德身邊,壓低了聲音:“不知秦相剛剛跟大人說了什麼,老夫以為這段日子他過於反常,咱們須得小心提防才是。”
如今他對秦天德的態度,就如同當初他依附於秦檜時一般。
“有什麼好擔心的,隻要本官不倒,就無人動的了你,當然前提是你對本官忠心,否則就算秦相也保不住你!”自從秦天德與秦檜徹底決裂後,對待萬俟卨的態度就越來越狂妄,完全將其看做自己手下的一條狗一般,對此萬俟卨不敢表露半點怨言。
“下官自然不敢背叛大人。”萬俟卨恭恭敬敬的說道,“下官有事請求,希望大人做主。”
“何事?”
“下官想要參劾吏部侍郎竇元凱。”
吏部、兵部、戶部、刑部這幾個極為重要的部門,一直都牢牢掌控在秦檜的手中,樞密院、禦史台這樣的重要機構更不用說。雖然這一個月來萬俟卨鬧得歡騰,可始終沒有敢像這幾個地方下手。
秦天德本以為萬俟卨會先從禦史台開刀,因為那些監察禦史雖然權力不小,但是品秩隻有七品,而且人數較多,動一個兩個影響不大。
哪知道萬俟卨如此貪心,居然直接就想從秦檜手中的吏部搶過一塊肉來,還假模假樣的來請示自己,當真以為自己看不透麼?
秦天德隻是略作思考,就大大剌剌的回道:“你早該如此了!工部禮部什麼的有多少權利,又有多少油水?正兒八經是的其餘四部!”
說著話他拍了拍萬俟卨的肩膀:“隻要你乖乖聽話,對本官盡忠,本官哄得官家高興,你在朝堂上大可橫行無忌,兵部、戶部、刑部也要有咱們的人!”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了。”
恭送秦天德上轎離去後,萬俟卨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雙眼微眯,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嘴角卻如同秦檜般掛起了一彎詭秘的笑容。
“少爺,小的總覺得那家夥不是什麼好人,您得當心那!”
聽著轎外秦三的提醒,秦天德心中暗笑,他又怎會不知萬俟卨的為人呢?
他對萬俟卨的狂妄完全是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逼迫萬俟卨加快出手。雖然他對秦檜說過大亂之後才有大治,可是亂的久了,恐怕就趕不上治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要利用秦檜手中的刀,使得朝堂上空出一部分位置,到那時,趙構為了平衡,必定會再度增加自己看似薄弱的力量,到那時,被貶淮陰那幫人,還有先前曾因為得罪過秦檜而被編管發配的人,就可以重返臨安了!
隻是這一招最終是否能夠成功呢?
秦天德眼下有些不肯定了,因為秦檜這一個月來的反應實在是太反常了,這老家夥到底又動什麼壞心眼呢?
回到府中後,嶽震卻是早早的就回來了,得知他從宮中返回,立刻跑來邀功。普安王府和恩平王王府的械鬥,之所以能夠大勝而歸,完全是靠嶽霖的本事,而嶽震害怕第一次參與策劃了這種事情,心中害怕,早早的溜了回來,在他潛意識中,天下間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秦天德的身邊了。
鼓勵了嶽震一番,有警告其以後不得與恩平王府中人發生過節,同時肯定的告訴他今後恩平王府的人再不敢挑釁,然後又讓其轉告趙眘,《孝經》要抄寫兩千遍,這才將其打發。
這段日子裏,秦天德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情沒辦似的,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還有什麼事情要做,這時候秦三來到他身邊:“少爺,那小子已經被關在後院柴房快一個月了,你還不打算處置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