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跟隨下人來到飯堂,隻見秦檜正慢條斯理的用著早飯。寬大的桌案上擺放著五六個碗碟,裏麵盛放著精致的飯菜,至於究竟是什麼菜秦天德沒時間細看,他隻是匆匆瞟了一眼,就又來了一招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
正在喝粥的秦檜見到秦天德進來後一聲不吭直接趴在了地上,不由得險些被嗆住。好容易順了一口氣,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這才有些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做甚?為何趴在地上?”
“侄兒愧對叔父大人托付,侄兒無能,侄兒有罪,侄兒隻有五體投地才能表達侄兒的悔意。”早已準備好的話語張口就來,不經意間秦天德將手縮進了衣袖之中。沒辦法,現在天氣寒冷,地上著實有些冰涼。
“五體投地表達悔意?”秦檜臉上的肌肉跳動了幾下,“起來答話,有什麼事情速速道來,老夫一會還要上朝!”
“侄兒不敢,侄兒有罪,那嶽銀瓶不肯嫁與侄兒,侄兒愧對叔父信任,求叔父繞過侄兒一命!”
“你說什麼!”秦檜突然加大了嗓門,“來人,將這裏收拾一下!”
聽到秦檜喊出“來人”的時候,秦天德的小心肝不由得撲通撲通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可是聽到後麵那句話,心中大恨秦檜戲弄自己。
很快就有下人將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了幹淨,等到又有下人奉上一杯熱茶,然後倒退著離開飯堂,並且將房門關閉後,秦檜這才說道:“你剛剛說什麼,老夫沒有聽清。”
“侄兒,侄兒,侄兒說,那嶽銀瓶不肯嫁與侄兒,侄兒求叔父大量,放過侄兒,侄兒以後一定殫精竭慮報答叔父大恩!”
“是她不肯嫁給你麼?”秦檜輕撚著胡須,淡淡的問道。
秦天德不敢怠慢,快速回答道:“是,是她不肯嫁給侄兒。”
“真的如你所言麼?嗬嗬。”
秦檜的兩聲陰笑落在秦天德耳中不異於閻王的催命符,他全身一個冷顫,連忙改口道:“不是,叔父恕罪,侄兒欺瞞叔父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秦檜雖然看不清秦天德的臉色,不過卻能夠看清秦天德身上做出的反應。看到秦天德打了個冷顫,不由得無聲的笑了一下,晃了晃腦袋。
和秦檜也算是打過一些交道,秦天德明白現在秦檜不說話是在給自己時間來解釋,如果解釋的不滿意,那麼等到秦檜開口,一切就都晚了。
“叔父恕罪,其實侄兒和那嶽銀瓶已經對了眼了,她也願意嫁給侄兒,但是她要求侄兒給她一個承諾,讓侄兒替她父兄報仇。侄兒當然不肯,這婚事自然也泡湯了。叔父,侄兒句句屬實,求您原諒侄兒吧!”秦天德偷著看了眼秦檜,發覺秦檜眯著眼睛平視前方,於是悄悄的將一隻手移到頭部附近,用力的砸了兩下地麵,冒充磕頭聲。
秦檜對此視若罔聞,反倒是端起了茶杯,細細的品著茶水。過了半響,看到秦天德不再言語,隨意的問了一句:“真的?”
“真的,叔父大人,侄兒剛才所說句句屬實!”
“哼,既然句句屬實,你還有什麼可害怕的,答應她的要求就是。”秦檜慢慢站起身子,在身上輕掃了兩下,“今日早朝,老夫就像官家稟明,請求官家指婚,讓秦嶽兩家喜結秦晉之好!”
秦天德頓時慌了,一咕嚕從地上跳了起來,攔住了秦檜的去路:“叔父留步!侄兒這回真的知錯了,侄兒不該欺瞞叔父,求叔父再給侄兒一個機會!”
秦檜停住了腳步,麵無表情的掃了眼秦天德,轉身退回了座椅旁邊。撩起衣裳下擺,緩緩地坐下:“老夫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自己可要把握好啊!不要以為與本相沾親,就可以恣意妄為,再敢欺瞞老夫,讓你人頭落……你幹什麼?站著答話!”
“是,叔父!”剛想再次趴在地上的秦天德直起了身子,低下頭,避開了秦檜銳利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那嶽銀瓶,侄兒的確喜歡得緊,可是與一個心儀的女子比較起來,侄兒更在乎功名利祿,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想那嶽家,對叔父誤會已深,縱然侄兒從中百般調解也無濟於事,若是侄兒娶了那嶽銀瓶,豈不是使得她更容易接近叔父?萬一將來她做出什麼不利於叔父的舉動,豈不連累了侄兒?
所以侄兒絕不會娶那嶽銀瓶,實在不行,侄兒願意替叔父將嶽家餘孽斬草除根,保證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聽完秦天德的回答,秦檜沒有作聲,隻是盯著秦天德,臉上陰晴不定,好半天才問出了一句讓秦天德匪夷所思的話來:“這番話,是何人,教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