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過了數波的暗算後,幸存的一個金兵什長正想收攏隊伍,兩側的林間忽然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幾十個手持兵刃衣著混亂的壯漢從林間殺出,在金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殺到他們麵前。
金兵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這種情形了,自從上次完顏兀術南侵失敗,特別是宋朝諸多名將的兵權被收回後,宋人的戰鬥力明顯直線下降,他們每次侵擾,都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凶猛的抵抗,一時間被打懵了。
較遠一個地勢稍高的地方,秦天德正背著手觀看著下方的戰事,嘴角微微上翹,這是他最想看到的一幕。
這一次他並沒有真的打算讓秦武一行人死在金人手中,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全殲犯境的金兵,而且要讓金兵屍骨無存不留痕跡,而秦武一幫人則扮演者極為重要的角色。
縣城內的十幾個弓兵戰鬥力實在是太差,站在遠處放放冷箭或者大局已定後痛打落水狗還行,要是跟金兵麵對麵的硬拚,就算全部戰死,金兵也不會有什麼傷亡。
而秦武一幫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畢竟曾經是秦熺身邊的護衛,戰鬥力絕對不可小覷,隻要是步戰,一對一的麵對金兵也能打個平手,更何況金人經過一番滾石檑木的洗禮後,已經變成了喪家之犬!
“大人此計甚高啊!”秦天德身後的胡銓看到秦天德臉上露出的笑意,一語雙關的說道。
“那是自……什麼此計甚高,本官聽不明白。”秦天德有些自得差點說漏了嘴,“胡師爺你說什麼呢,本官根本就沒想過要對付金人,是秦武逼迫本官這麼做的!”
胡銓撚了撚胡須,笑眯眯的接道:“是啊,大人是秦檜老賊的好侄兒,此計原本是打算借助金狗之手除掉嶽雷的,哪知道弄巧成拙反倒讓秦武等人宰殺了金狗,的確不是大人本意,想必老賊知道後也不能怪罪大人,對麼?”
秦天德聞言轉頭看向胡銓,半響後,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正如胡師爺所說,的確如此,如今全殲金人實非本官所願。”
他知道胡銓已經猜出他的心思了,也就不再辯解,眼下和胡銓這樣的默契是他所能夠接受的,因為將來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仰仗胡銓幫忙,隻要他嚴守口風,不親口承認就行。
這一仗的戰果是豐厚的,除了三個金兵看到情形不對想要逃出陷馬穀,最終死在了守在穀口的嶽雷槍下,其他的金兵大部分都死在了秦武及其手下手中。
安排眾人刨坑將金兵屍首掩埋,並且百般威脅眾人嚴守口風,不得將今日全殲金兵之事外漏,秦天德心滿意足的回到了縣衙之中。
此事還沒有完,秦武等人還活著,他必須將那幫人解決,然後在將事情起因原原本本稟告秦檜,到那時秦檜也不會懷疑自己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當日下午,秦天德帶上秦三,又叫上了秦武幾個人,一同來到了醉香樓,美其名曰為壓驚。
席間醉香樓老板馮毅也來敬酒作陪,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秦天德將馮毅趕出包廂,才對著秦武說道:“秦武,如今叔父大人的大壽將至,本官準備了厚禮需要你送去。
這些賀禮估計有六大車,你需要帶上你手下的所有人,明日一早就動身,趕赴臨安。嗯,也算是避避風頭,畢竟今日你等的作為一旦被人知曉,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秦武心中一直就沒有安寧過,他在相府多年,自然是知道秦檜對待金人的態度的,自己擅做主張,全殲了三十個金兵,一旦事發,就算金人不追究,秦檜也不會放過他。
好在聽秦天德的口氣,似乎並不打算要以此來威脅自己,這才算是放心不少,當下不敢推辭,拍著胸脯保證將六大車的賀禮平安送到。
等到酒宴散去,天色已經擦黑了。秦天德喝的是酩酊大醉,在秦三的攙扶下,拉著秦武的手,站在醉香樓一層,扯著嗓門喊道:“秦武啊,本官的榮華富貴可就在此次的賀禮上了,你可千萬不能有失,要知道那可是本官費盡心思搜刮來的奇珍異寶,整整六大車啊!”
秦武也喝的高了,舌頭有些繞不過彎來,含含糊糊的說道:“大人您放一百個心,明日巳時屬下就帶人動身,一定將賀禮安全送至。”
一路踉踉蹌蹌,好半天才回到了縣衙,牛二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和秦三一同將秦天德攙回了房中。
等到秦三出去吩咐廚子弄些醒酒的湯水,秦天德頓時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雙目炯炯有神,看著一旁的牛二娃問道:“二娃,他可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