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正是周必大,不知道大人在何處聽過晚生的鄙名?”周必大有些糊塗,他行不通秦天德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姓名,更不知道秦天德為什麼會這麼激動。
不止是他糊塗,旁邊的諸人都糊塗了,嶽銀瓶甚至有一種看待怪物的目光掃量著秦天德。
秦天德也知道自己過於激動有些失態了,他輕咳兩聲以是遮掩,然後問道:“不知道子充賢弟為何會在此處,有打算去往何處呢?”
秦天德身為七品縣令,又是新科狀元,居然稱呼他為“賢弟”,這讓不諳真相的周必大很是感激:“晚生四處遊學,路經此地,原本打算去寶應縣探訪一位舊友,結果卻在此處遭遇了山賊。多蒙大人出手搭救,晚生……”
秦天德根本聽不下去了,他現在滿腦子記掛的都是該怎麼把周必大忽悠到自己身邊:“子充賢弟,既然你四處遊學,不如跟隨本官好了。本官蒙官家恩典,外放淮陰,正需要想賢弟這樣有大才能的人相助。
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真知實踐’,賢弟何不跟隨本官一同前往淮陰,協助本官治理一方,即可一邊讀書,來日考取功名,又可將所學得以發揮,為將來走上仕途奠定基礎呢?”
“狗官又在施詭計了!”嶽銀瓶實在是看不下去秦天德惺惺作態的樣子,拉著嶽雷朝後麵的那輛馬車走去。
秦天德的這番話不能不說是極有誘惑力的,再加上他對周必大有救命之恩,對那些山賊的處置以及對被山賊害死的父女二人的安置都讓周必大心生好感,所以眼中立時產生了猶豫之色:“可否容晚生考慮一下。”
“沒問題。賢弟你剛剛經曆了那場風波,想必也是饑腸轆轆,本官吩咐下人弄些吃食,怎麼邊吃邊聊可好?”
“如此多謝大人美意。”
陸遊也看出了秦天德的本意,想到自己的遭遇,他決計不會讓眼前的書生落到秦天德的魔爪之下。
他快步來到秦天德身邊,麵對周必大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啊,你好好考慮考慮,跟隨著秦大人可是有很大的好處的。別的不說,單說他是當朝宰相秦檜的侄兒,將來的成就就無可限量!”
媽的,陸遊你這是再拆我的台啊!
秦天德顧不得嗬斥陸遊,連忙緊盯著正在考慮的周必大,生怕他心生悔意。
果然,周必大聽聞秦天德那是秦檜的侄兒,頓時目光就變了:“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秦大人真的是當朝宰相秦檜的侄兒麼?”
陸遊心中大喜,當下一抱拳,說道:“在下姓陸名遊字務觀,那是山陰人士,所言句句為真,若非如此,一個不通文墨的草包貨如何能夠高中省元,更被禦賜為狀元呢?”
這回秦天德連殺陸遊的心都有了!當然這隻是氣話,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他咬牙切齒的盯著陸遊,看著陸遊得意的神情,心中懊悔,早知道就限製陸遊的人身權利,不讓他能夠到處亂跑就好了!
可這個周必大他勢在必得,這一回老天幫忙好容易讓他碰到了,要是錯過了,下回再要找到他那就不知道要等到後年馬月了!
“子充賢弟,咱們別這麼站著了,外麵風大,咱們到馬車裏說話。來人,去準備些吃食給本官送來!”
說著話他很自然的伸出手就要去拉周必大的手臂,可是周必大向後退了一步,閃過了他的手,同時衝他一抱拳說道:“多謝大人抬愛,晚生必定銘記在心,隻是家中尚有要事,晚生必須趕回去,還望大人海涵。”
不管秦天德和秦檜是什麼關係,畢竟秦天德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周必大雖然推辭,但言語還算是比較客氣的。
秦天德再次狠狠瞪了陸遊一眼,這時候嶽銀瓶已經發現這裏發生了變故,帶著嶽雷有趕了過來,有些幸災樂禍的小聲說道:“狗官,這回你騙不了人了吧?”
眼見周必大拔腿要走,秦天德沒工夫理會這些拆台看戲的家夥,連忙攔住周必大去路:“子充賢弟剛剛不是說如今正在四處遊學,沒有什麼目的地麼?怎麼會又突然家中有事了呢?”
“剛才是晚生記錯了。”
“記錯了?那好,本官問你,你家中有何急事?”
“這,這……”周必大答不上來了,他猶豫了好半天,才咬著牙說道,“晚生前幾日才接到家中急書,說是家母並重,晚生需要返鄉照顧家母。”
“你騙人!令堂在你十二歲的時候就駕鶴西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