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秦檜重重的一拍桌案,指著站在自己對麵的秦天德罵道:“這就是你的答卷麼?咹?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沒譜的事情!”
秦天德撓了撓頭,踮著腳朝著秦檜身前桌案上的考卷瞟了一眼,頓時大驚道:“叔父,這不是侄兒的考卷麼?怎麼會到了您這兒?那侄兒這次豈不是要名落孫山了?媽的,是誰來告狀了,您決不能放過他!
你先把他罷了官,然後侄兒在帶人去他府上報仇,不把這個混蛋打個半死,侄兒都有愧姓秦!”
“你住嘴!”秦檜這回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錢塘霸主,不但當著他的麵,髒話就罵出來了,居然還直言不諱的準備打人。
自從他知道秦天德在龍泉山將嶽氏一門救走,就專門調查過秦天德,也聽說了秦天德的惡霸脾性。
上次借機敲打了一番,加上暗中派人跟蹤偷聽,讓他認為秦天德真的隻是貪圖嶽銀瓶的美色。如今聽到秦天德的這番話,心中的僅剩的疑慮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這種惡霸脾性,進入仕途後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後台,絕對會得罪很多人,也會死的很慘。而且朝中的那些對頭也絕對不會和這種脾性的人為伍的,因為人家會認為跟他在一起是一種恥辱!
想到這裏,秦檜換了一個口吻,平和的說道:“這是主考官禮部侍郎許國棟專門送過來的。人家來此也不是告狀,而是為了求證上麵所寫的真實與否。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個字就能夠讓別人相信你麼?”
“這樣啊,侄兒錯了。”
“知道錯就好!還有,你看看你這幾個字,寫的跟狗爬似的,連剛入學的孩童都不如!你知不知道官家喜好書法,對字的好壞看得很重,你這樣,將來怎麼有可能升至高位,陪伴在官家左右呢?”
秦天德哪會聽不出秦檜的試探,裝傻充愣的說道:“嘿嘿,叔父不知,侄兒從小就不喜歡讀書,更不要說練字了,就連這幾個字也是侄兒拆開了讓人寫下來,然後侄兒模仿了好幾天才記住的。
至於升至高位,侄兒不敢有這種妄想,隻要能再一方作威作福就夠了。再說了都說伴君如伴虎,隻要叔父這顆大叔不倒,侄兒幹嘛要冒著生命危險湊到官家身邊呢?”
“你這個渾貨!”秦檜口裏罵著,心中卻對秦天德回答非常滿意。
秦天德雖然沒有什麼大才,不過鬼主意不少,又有不少生財的手段,還收留了嶽氏一門,怎麼可能讓秦檜毫無戒備之心呢?
隻要秦天德將來授官之後,不回臨安,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這事兒先放在一邊,等到貢院那邊放榜之後,你就要參加殿試了,那可是官家親自測試,到時候可不能再想這次這樣胡鬧啊!”
親自個屁!秦天德在心中暗自罵道,你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啊。雖說宋初的時候,殿試都是由皇帝親自考評,但到了現在,都是殿試的考官評閱了考卷之後,然後將前三名的試卷遞呈皇帝,有皇帝欽定名次,到時候隻要我不進前三名不就行了?
心中雖然腹誹,秦天德最上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侄兒這段時間一定會努力,盡量不給叔父丟臉。叔父,侄兒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無妨,你說吧。”
“這個,叔父,侄兒,是想……”秦天德突然變得扭捏起來,好半天才蹦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侄兒是想,將來殿試通過之後,能不能外放當個縣令啊?”
“你說什麼!”秦檜原本正在喝茶,聞聽秦天德的請求,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如今省試尚未張榜,你居然敢點擊將來殿試後的放官?你究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腦子缺根筋啊!”
“不是又叔父在麼,小侄自然敢想的遠一些了。叔父有所不知,小侄就相當執掌一方,掌握生殺大權,呼風喚雨為所欲為。”
“打住打住!”秦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不會用詞就不要亂用,先回去看看書再用!你想哪兒當縣令啊?”
“錢塘縣!”秦天德不假思索的說了出來。
“做夢!”秦檜也毫不客氣的潑了一盆冷水,“我朝律製,官員不可回鄉當官,換個地方!”
秦天德左思右想,想了半天最後才有些沮喪的說道:“那就去……”
不幾日,貢院門口放出了皇榜,頓時引得無數考生蜂擁而至,擠在皇榜下麵仔細找尋著自己的名字。
中了榜的喜出望外,吆五喝六的前往酒樓慶賀,落榜的麵色如土,轉身就走,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