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壓抑著房間的每個角落,隻有明亮的月光透過巨大落地窗的玻璃照亮了窗前的一小片地方。
一個人蹺著腿坐在沙發上,手肘架在沙發的扶手上,用手支撐著頭,眼睛閉著,好像經曆了萬年的困倦似的。刻有古老花紋的茶幾上擺著一個青銅的煙灰缸和一杯紅酒,煙灰缸裏雪茄還在燃著,煙在空中慢慢的彌散開來,紅酒在月光的慘白下顯得血一般的殷紅,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一種感覺安全卻又詭異的安靜,隻能聽見那個男人平緩的呼吸聲和古鍾擺錘嘀嗒嘀嗒地響著,這像是來自遠古靈魂的呼喚。
“吱呀”得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走廊上黃色的燈光一下湧進了房間,隨著一個人的進入,門又被關上,黑暗又重新統治了這個房間。
那是個老人,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色的圓框眼鏡,一頭蓬鬆的白發,穿著一身有著淺印花紋的紅褐色西裝,裏麵襯著白色的襯衫,打著一個黑色的領結。
進來後,老人徑直走向了沙發。
“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老人用平穩而又深沉的語氣說道。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眼睛緩緩睜開,說:“我已經知道了。”
老人走近了點,說:“這次的任務這麼突然,我對執行的人員有點擔心。”
“是那個學生嗎?”那個人問道。
“不是的,那個學生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反而是那個執行部的人,根據執行部的檔案,他才執行部進兩個月,沒有執行過一項任務,但這次的S級任務你卻給了他,是不是有點不妥啊?”老人道。
那個男人回頭看了下那個老人,放下蹺著的腳,端起茶幾上的紅酒走到了落地窗前淒涼的月光之中。月光幫他驅散了身上的黑暗,那是一個少年,金色的劉海,有著像是靈魂深處藍色的眼睛,穿著一身金色花邊的白色西裝。
他的眼睛凝望著窗外的夜景,一輪巨大而又慘白的月亮半掛在空中,月下樹林中每棵樹的樹冠都像是灑滿了銀粉。沒有一點風,顯得是那麼的安寧,唯獨遠處一根巨大的石柱,好像一直處在黑暗之中,得不到救贖。
“我相信以他的性格,不會對目標怎麼樣的,因為那個人對他也很重要。”少年緩緩地說道。
“這麼說,難道他……,看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忘記那件事啊。”老人顯然有點很吃驚的樣子。
突然,外麵刮起了大風,被撒了銀粉的樹冠劇烈地左右搖擺著,每一片樹葉都在顫抖著,像是要逃離這可怕的地方。原本平靜的樹林,一瞬之間像是驚濤駭浪的大海,樹冠翻滾著,每片葉子互相摩擦著,風穿過縫隙叫囂著。
“法特,我不是說過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嗎?”少年渾身有些輕微的顫抖,顯得有點生氣。
右眼藍色的瞳孔中一個金色的十字架圖案顯現了出來,手上暴起一些細小的青筋,杯中原本平靜的紅酒也泛起了些許的波痕。少年緊緊地盯著那黑暗中的巨大石柱,眼神裏流露的是一種威嚴的殺氣。
“卡爾,你一定要把這些忘掉啊。”老人又走近了一些說道。
“忘掉?……誒,算了。畢竟新的神已經出現了。”少年回過頭對著老人笑了笑,兩隻藍色的眼睛還是那麼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