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回到時家老宅，時太爺正準備去睡覺，看到孫子這個點回來倒是有些意外。
“太爺爺。”時淵恭謹喊了一句。
時百亭：“回來啦？用過晚飯了嗎？”
時淵：“已經用過。”
這倆人本是世界上僅存的血脈相連的親人，理應親密無間，無話不談，然而寒暄幾句過後，竟相對無言，氣氛很是尷尬。
“太爺爺。”時淵率先開口，“我今天跟洛煙去民政局扯了證。”
時百亭很是詫異，昏花的老爺盯了孫子一會，最終隻說：“好好好，煙丫頭是個好丫頭，早日娶回來，我也早日安心。”
唯一的孫子領證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不跟自己商量，老太爺傷感之餘，更多的確實欣慰，以後有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陪在他的身邊，他到了九泉之下，也對得住他死去的父母了。
有了這個話頭，氣氛倒也融洽了不少，“婚禮打算什麼時候操辦？”
“這要麻煩太爺爺跟洛家長輩商定，我和洛煙不主張太鋪張。”
這的確是時淵與洛煙之間的默契，洛煙原本還打算旅行結婚，也就是順著老人家的意才意思一下辦個婚禮。
時百亭沉默了一下，“這恐怕有些難辦，我們時家和洛家已經好久沒有喜事，再怎麼簡化流程，恐怕也是鋪張。”
時淵怔了怔，時家和洛家都是榕城赫赫有名的世家，這一聯婚，恐怕動靜真的不小。
“待嶽母嶽母雲遊回來再作商議吧，不著急。”
時百亭點點頭，“不錯，這眼看就是年關，也隻能從明年裏挑個好日子。”
說到這裏，時百亭似乎想到了什麼，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往房間裏走。
半晌，他拿了一個陳舊雲錦繡著大紅牡丹的手絹出來，到了時淵跟前攤開手，“這個是你太奶奶留給孫媳婦的，你拿給煙丫頭，一代一代傳下去吧。”
以兩家人的身份地位，什麼都不缺，這東西算是時家對孫媳婦最高認可，時淵沒有推遲，卻說：“明天帶煙兒回來，到時候您親手給她。”
老爺子握了握手，點頭，順口問了句，“也行，怎麼今天不一起回來？”
時淵僵了僵，倒也說了實話，“她喝多了，已經歇下。”
老爺子窒了窒，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搖頭失笑，“這年頭，像煙丫頭這般真性情，活得這樣肆意快活的人不多，寵著吧。”
這一點上，時淵跟時太爺倒是不謀而合，他本也不打算拘著她，想到今天夕陽底下，那女人咬著狗尾巴草痞裏痞氣，眼角眉梢都自帶風情的肆意，時淵唇角微暖，“是很難得，孫兒會珍惜。”
時淵親自回來跟他說一聲，又說了這麼多話，老爺子已經很滿足，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過日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時淵自然知道老爺子說讓什麼過去，他唇角剛剛升起的溫度驟然冷卻下去，“太爺爺，什麼都可以過去，這件事不可以，既然您不肯親口告訴我實情，我就會一直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還他們一個公道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