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天就亮了。茅屋已經被完全燒毀,化作了一團灰燼。那些人,都已經死了。看著那化為灰燼的茅草屋,朵薇心中說不盡的歉意。遙叔和遙嬸他們現在連個落腳點都沒有了,那是,他們生活一輩子的家。赫連梓命人在院子裏搭了一個椅子,讓朵薇坐在上麵。
“遙叔,遙嬸,真是對不起——”
遙叔扶著手上中刀的遙嬸走了上來。遙嬸還是一臉笑意,“阿薇姑娘,你可別這樣說。又不關你的事,是那些壞人做的。再說,阿薇姑娘你夫君可是我們兩夫妻的恩人,這間茅草屋算什麼,沒了咱再蓋——隻要人沒有事就好。”
“夫君?”朵薇一臉不明所以。
“是啊,你的夫君便是之前我說的,救過我當家的那位大夫呀。是我們的恩人,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那像是普通的大夫,一看你們就是富貴人家——恩人,真的是好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看得出來,他還很關心你,你就跟他一起回去吧!”
遙嬸一直對赫連梓讚不絕口。眼光還不時的轉向他。
朵薇這才反應過來,遙嬸口中所說的夫君,指的是赫連梓。隻是沒有想到,赫連梓,竟然是認識遙叔和遙嬸的。他一國皇子, 卻常常留戀山間,采藥治病。剛好,她又被遙嬸所收留,這樣,算不是一種緣分?
赫連梓站在朵薇麵前,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他此刻的心裏,有一朵花悄然半開。若是,他真的是她的夫君就好了。他定會讓她這輩子都不流淚。她的堅強,她的悲傷,都讓讓他深深的痛心。他很想照顧她一輩子,這輩子,絕對不讓她難過。雖然,現在,還沒有成功,但是,他相信,自己隻要努力,一定可以令她忘記那些悲傷的過去。
“遙嬸,他不是我的夫君——”朵薇看著赫連梓,雖然知道這句話,可能有些傷他的心,可她還是要說出來。
果然,赫連梓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阿薇姑娘你別不好意思了,恩公對你怎麼樣,我們都看得出來——”遙嬸笑得很燦爛。
朵薇隻得別過臉去。遙嬸的誤會,她怎麼解釋,也是解釋不了的,既然,她要那麼誤會,就誤會吧!‘夫君’這兩個字,對於她來說,太過於沉重了。真的是太沉重了,壓得她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永遠,也不想再提起這個兩個字。
遙嬸望著朵薇剛剛生下的孩子,笑著逗弄著,“你看,這孩子,長得多像恩公呀——”
“額??????”朵薇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可沒有看出,這個孩子哪一點長得像赫連梓。皺巴巴的。
赫連梓掩嘴幹咳了兩聲,轉移話題似的對著朵薇道:“阿薇,你才剛剛生下孩子, 也需要人照顧,不如,跟我回宮吧!等孩子大一點再說,到時候,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點懇求的語氣。其實,他心裏底氣也不足,他若是執意要走,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挽留的理由也沒有。可,他是真的希望,她會願意留在這裏,隻要留在這裏,他便可以照顧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顛沛流離,他怎麼也放心不下的。
“可是??????”朵薇有些猶豫。孩子身體也不怎麼好,有他這個神醫照顧自然是好的,可是,她隻是擔心給他帶來麻煩。之前,也是因為這個,她才會走的。現在回去,不久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嗎?
赫連梓望著朵薇,伸出那一雙溫柔的手,“阿薇,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我現在已經是花國的王,沒有人會再欺負你,我可以保護你,保護你的孩子。還可以好好的照顧你們,完全是出於一個朋友的角度,你不用多心——”
“花國的王?”朵薇驚訝的重複著這一句話。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是的——”赫連梓緩緩的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停留在朵薇的臉上,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他知道,她不會喜歡他這樣,可是,他除了這麼做之外,別無它法。隻有這樣,他才能夠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朵薇一時之間還沒有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篡位?怎麼可能!這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他一個那麼好的人,那麼溫柔如水,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細細想來,她走得那一日,赫連梓行色匆匆,也沒有挽留她,就連多餘的話都沒有說。當時,她心裏就很奇怪,若是以往,他就算不挽留,也會派人送她的,一路護她周全,畢竟,她也快臨盆了。想來,是忙著去逼赫連榆退位去了。
她愣愣的望著赫連梓,心中無比的辛酸。就連眼神也變得充滿憐憫。她為他心痛。這個溫文如玉的男子,總是淡如清風,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他本該有不一樣的生活。采藥救人,懸壺濟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才適合他。他就如雨後的一抹清茶,甘甜而又充滿幽香,不容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