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2 / 2)

需要知道,慧遠大師雖然不抵早已漂無蹤影的直覺聖僧修為高,但卻也備受世人尊崇的高僧。他自小參研佛法,持戒精嚴且德高望重,而且所做佛法著作廣為流傳,是多少參佛信徒心中的信仰。縱然他已然高達百歲之齡,但卻依舊康健安泰,就好似得道一般。

許多人求而不得見,哪怕是為福雲寺眾位佛祖菩薩重塑金身,依舊見不得慧遠大師一麵。久而久之,就有傳言說,慧遠大師非福運深厚之人不可見得。

自然地,能請得動慧遠大師親自解簽的,定然是上上的好簽。

於是,就在林寶珠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時候,早已有一群本來是躲閃著的命婦與官夫人帶了親眷湊上來想同林寶珠套個近乎,就算不能借機見一見慧遠大師,至少也能沾沾福運喜氣。

林寶珠稍稍寒暄幾句,就帶了女兒兒子在張滿囤的帶領下移步入了後殿。

而與此同時,慧遠大師的禪房內,當今正端坐在蒲團之上與大師談論佛法。聽聞護國公帶其夫人拜訪,又聽得慧遠大師拿著簽文點點頭道是好簽,當今心中不免升起了些好奇。

於是,在小沙彌帶著人入禪房之前,他先知會一聲嗎、,隨即起來閃身入了側房。甭看皇帝是信任張滿囤跟林寶珠的,但在信任之餘,他心裏多少也會犯些嘀咕,而今日正好可以借了大師的慧眼瞧一瞧那二位的心思。

慧遠大師雖然是方外之人,但卻並不拘泥塵世百態,見當今回避,他也並未多言。

剛剛經後殿入了禪院,林寶珠就感到身體瞬間神清氣爽起來,端看禪院之內古樸無華,隻有一棵不知年歲的菩提樹跟幾片大氣的荷葉。而禪房之內更是簡樸,除了蒲團跟一方土炕之外,並不見其他,甚至連佛祖的供奉都沒有見著。

而炕桌前蒲團上端坐的大師,眉目慈祥,眉毛胡子皆白,滿麵溝壑皺紋,但隻那一雙深沉好似看懂塵世的眸子,無端讓人不敢輕視放縱。

“施主請坐。”

等到林寶珠落座之後,慧遠大師才放下簽文笑道:“化險為夷謀略高,遇難呈祥福運長。夫人的簽文極好,福運綿長。”

見慧遠大師雙手合十不再繼續說,林寶珠不由挑眉,笑道:“大師不若直白些說,若隻是這般,您有何苦教我移步而來?”

她不懂佛經不通佛法,但卻心懷虔誠而來,卻不願意讓自己被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去。今日見的大師,被那一雙滿是智慧的眸子打量片刻,林寶珠心道怕是大師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同與端倪。

“阿彌陀佛,施主自有主見,貧僧倒是不用多言。”慧遠大師露出一個慈悲笑意,徐徐說道,“我剛剛觀夫人及護國公麵相,卻又所悟。還勞煩夫人寫下二位的生辰八字,也便於老衲觀出運道一二。”

說罷,他細細端看了一番張滿囤,麵露詫異,但當瞧見護國公壓根不在意自個麵相氣運反倒是一心都在夫人身上時候,他也就了然了。

“仁者當知,定有過去業,現在因緣。是故我言,因煩惱生業,因業受報。仁者當知,一切眾生有過去業,有現在因。眾生雖有過去壽業,要賴現在飲食因緣......何以故?一切眾生過去本業無始終故。是故我說,修聖道時,是道能遮無始終業。”慧遠大師瞥了一眼有些思量著的林寶珠,繼續說道,“護國公的八字本該是命裏孤星重,身中帶賓多,刑克兩三場,命中有刑害,惡命卻相當。是大凶大惡的命數,注定不得善終。”

聽聞此話,林寶珠頓時瞪大眼睛,似是不可置信,若真如大師所言,那豈不是......她並不在意自己如何,可自家男人怎能不得善終?

饒是一直不曾露出在意神色的張滿囤,眼下也難免皺眉,剛要開口衝撞,卻見自家媳婦神情凝重,使得他也不自覺的跟著咽下了將要出口的惡言。隻不過,那雙看向老和尚的眼眸卻是陰沉的很。

見林寶珠跟張滿囤聽聞噩耗,居然還能淡定如斯,並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裏或是求他破解,這使得慧遠大師不由點頭。於是他也不再賣關子,繼續喟歎道:“也虧得女施主是大福之人,佛緣深厚心思純善,又有難得的機緣能窺探幾分天機,倒是正巧化解了護國公渾身的戾氣。這般夫妻之相,是老衲平生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