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暖日和風,闌幹樓閣簾櫳,楊柳秋千院中。
苕芍居是沈府最為寧靜安逸之處,此地綠柳拂風,暖日風和。春雨剛走,天晴雲輕。
沈寧站在書桌之前,提筆在信封上寫下“沈安”兩字便落筆把書信裝入了其中。沈寧抬手把信封交給茗婧,茗婧便接過信封出了門吩咐下人送出去。等到茗婧回來之時,沈寧已坐在石凳上用起了早膳。襄沅在一旁不停的為沈寧布菜。“小姐,這個好吃,多吃點。”
沈寧輕輕攪動百合粥,就著襄沅放置的小菜放入了嘴中。百合粥清淡適口是沈寧每日晨早必用之物。沈寧便享受的慢慢的品嚐著。等到沈寧早膳用的有些許,茗婧便在一旁遞上了手帕。
“小姐,玉娘來請。說是夫人找小姐有事。”
沈寧輕拭嘴角,便起身對茗婧說道:“走吧,襄沅你便留下吧。”
“是。”襄沅福了福身目送著小姐與茗婧出了苕芍居。
沈寧跟著夫人身邊的玉娘走過幾處小院便來到了沈府夫人所居住的翰香苑。沈寧進了門內便向紅衣婦人福了福身請安,喚道:“母親。”
紅衣婦人一聽便轉過身來吩咐站在身旁的玉娘上茶,上前拉過沈寧的手坐在梨花木椅上。“安寧,可是用過早膳過來的?”沈寧輕輕一笑,許氏喚了自己小名。心下了然,今日許氏怕是又有何事。“母親,寧兒用過了,母親找女兒可有何事?”
許氏笑了笑,拍了拍沈寧的手。“安寧,已有十四歲了吧,該是到了婚配的時候了。”許氏的話語落到了沈寧耳中,沈寧便不動聲色的抽出被許氏握著的手抿了一口清茶。
“母親,女兒還未及笄。”說完低下了頭。許氏隻以為沈寧是害羞了。
許氏假意的用錦帕擦了擦眼角。
“安寧,母親也不想那麼早的讓你出嫁,既然姐姐將你托付了我,母親便是要為你許得一戶好人家,是萬萬不可委屈了你的。”許氏是沈寧生母王氏認識的好姐妹。在許氏因為丈夫去世而導致沈安早產,在臨終前將兒女托付給了許氏並認作幹娘。這也正是沈寧喚作許氏為“母親”的原因。
沈寧繼續低垂著頭不語,許氏用餘光暼了一眼沈寧臉上的表情。見到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神情如一湖池水波瀾不驚。
許氏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又換作剛才的溫柔賢惠的樣子,說道:“寧兒,可知道你與那北方雪城城主從小有婚約,在姐姐的肚子裏時,姐夫就與前城主白越做了約定?”
沈寧輕微點了下頭。
“母親,我知道,可是寧兒想讓母親替寧兒退了這門婚事,寧兒這副身體怕是不知道能撐多久,寧兒不想連累了雪城城主。”沈寧一口氣的吐出了自己的想法,累的原本白如張紙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些。
“寧兒,不可!”許氏大聲的回絕了沈寧的話。想到自己想要的事情要成不了了,許氏隱藏下心中的憤怒之火,細心溫柔道:“寧兒,你這樣不是會讓世人說你爹爹不守信嗎,那世人會取笑姐姐姐夫的。雪城城主是個良配,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如果母親不能看著你嫁入白家,孤老一生。母親又有何顏麵去見地下有知的姐姐姐夫呢?”許氏說的一臉真心真意,一邊哭泣一邊用錦帕拭著眼角流出的淚水。
沈寧見到如此,皺了皺眉。心裏嘲諷著許氏用爹爹娘親的名譽來壓自己,不滿之意略有泛上心頭,麵色上卻一如剛才,平淡冷清。沈寧歎了口氣於情於理這門婚事自己怕是推脫不了了,那便隻能如此了。
“母親,母親不要難過了,安寧依您的就是了。”沈寧伸手接過茗婧遞過來的手帕,身子略略前傾替許氏擦了擦淚水。
許氏見沈寧答應了自己,便欣喜的抓住了沈寧的手。“安寧,真是答應了。太好了!安寧。”許氏見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便整了整衣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抿往肚子裏灌了口茶水。平靜的說道:“是母親失態了,安寧母親隻是舍不得你,母親要好好的想想你的婚事,定不能委屈了你。安寧,可是坐累了便回去休憩吧。安平過幾****會讓府裏的管家沈叔接回來的。”
沈寧起身福了福身,“母親,那安寧就先回去了。”
說罷,許氏賢惠的擺了擺手。沈寧便走出了翰香苑,與茗婧回到了苕芍居。
“真是太氣人了!小姐,要不我去往夫人飯裏下點瀉藥,要夫人多往茅廁走走?”襄沅聽完了剛才翰香苑發生的事便從剛才沈寧回來到現在說個不停,小臉被氣的通紅一臉的憤憤不平。“哎呦,茗婧姐姐你打我幹嘛?疼死我了。”茗婧繼續為沈寧倒上一杯清茶。“我難道不該打你嗎?你說了那麼久也不口渴嗎?現在應該好好想想小姐的婚事,還要說這胡亂的話做什麼。”襄沅委屈的撇了撇嘴,可憐巴巴的望向沈寧。沈寧輕輕抿了抿茶,“茗婧,好了。襄沅也是替我生氣,不用怪她。至於婚事就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襄沅一聽,便調皮的對茗婧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