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漢江流域,繼續向北方走去,就會看見平坦的土地上,拔地而起一座用石頭壘砌起來的重鎮。遠遠看去,這坐重鎮,就像堡壘一樣,密不可嚴地將重鎮包圍起來,城牆上,豎起來的旗幟,赫然是高麗才建立的傀儡政權王旗。
臨江郡,是高麗,靠近漢江流域的門戶之城,地理位置,相當於新羅的七重城那般重要。這裏四麵環山,唯獨一條道路,通向城門,占著天下最有利的山關地勢,易守難攻,也是高麗西麵門戶上的一處險地。
看到了臨江郡,眾人這才釋然。
因為邊境的戰亂,加上流寇的肆虐,每天出入臨江郡的難民數不勝數。人口是一個國家的基本,沒有那個國家,不喜歡大量的人跑過來繁衍生息。所以,就算是漢江流域每天都有流血衝突發生,可臨江郡的城門依然是廣開著,歡迎所有逃難的人前來投奔。
在城門前接受盤查,一切無誤後,大家倒也快速地進了臨江郡。
隻要到了臨江郡,那麼離高麗的國都平壤,隻不過半月的路程,而且,大家也不用裝成和尚那麼辛苦,完全可以雇一隊馬車,舒舒服服地坐馬車而去。
在臨江郡整頓了一天,路上所需的用品一一俱全,再雇了一支馬車商隊,隊伍又繼續浩浩蕩蕩朝著北方出發。
高麗多內多山,道路也是崎嶇不平,馬車行走在顛簸的山路上,上下顛簸著,那種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上了年紀,就好比,李義表、這樣的老人,整天總是嚷嚷著好久能到,他那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就這樣,顛簸了半個月,陳華為首的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距離平壤最近的辱夷城,從這裏到平壤,不過半天的路途,在此稍作歇息,也順便打聽一下,最近平壤城的情況,唐軍有沒有進駐平壤,是否囤積在城外,都是需要知道的。不可能盲目地進城,至少要和軍隊保持統一的意見。
因為距離平壤很近,消息倒不難打聽。在辱夷城內花點時間,就打聽出了近來的情況。
負責打聽消息的李義表,半尤半喜地將他出去打聽到的情況,向陳華彙報了一遍。喜慶的就是唐軍的確已經到了平壤城,憂心的就是,高麗似乎並不準備讓唐軍進入平壤。
平壤是高麗的國都,就連高麗自己的軍隊,都不允許進入,何況是虎狼之師的大唐軍隊。所以,淵蓋蘇文,很不友好地拒絕了唐軍進入平壤的條件。
氣氛,暴怒。
這算什麼結盟?食言而肥,恐怕用來形容淵蓋蘇文太貼切了。這個出爾反爾的家夥,曾經商議好的,要完全配合唐軍對高麗進行打擊,現在看來,這家夥做了高麗的攝政王之後,野心倒是變得不小了。
仔細地聽著李義表打聽到的情況,包括,現在唐軍駐紮的地址,陳華心中也了然了。唐軍一路從遼東打到了這平壤,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兒,沒有誰的幫助,最艱難的日子都過去了,難道還怕被人拒之門外麼?
這些消息,隻不過讓陳華輕描淡寫地一笑置之。在辱夷城內稍作休息,整支使臣隊伍,立刻就馬不停蹄地朝著平壤奔去。
打聽到的消息中知道,大唐朝的隊伍,正駐紮在平壤城外三十裏處安營紮寨。總數不到三萬人,也是因為淵蓋蘇文的承諾,所以大部分的將士,都還留在遼東城等待著。聽說是徐懋功任主帥,蘇定方為副元帥,李靖並沒有到來,不過,這兩人就是過河的卒子,背後有李靖的存在,一定有威懾力的。
心中感慨李靖老爺子不愧是軍神,並沒有親自前來,而是留在遼東城伺機而動。平壤有懋功和蘇定方已成定局,倒是不用擔心。而陳華聽到這兩人在這兒,也寬心了,都是老熟人,大家辦事兒,都放心。
陳華不懂安營紮寨的那套理論,不過來到唐軍的駐紮營地,陳華也瞧出了布置這種陣營的人,肯定是位打仗的能手。吵鬧的軍營,永遠離不開馬嘶聲和兵戈聲,看到那些親切的麵孔,親切的人,陳華總是會叫出他們的名字,沒辦法,長安城太小了,數來數去就那麼多人,想不認識都難。甚至,見麵的時候,大家都不甚唏噓,兵荒馬亂的年頭,能在戰場上活著相見,比他鄉遇故知還讓人更感涕。連陳華都想文青地感概,生死相見又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