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也是詩人(1 / 2)

黃龍寺後山的楓葉,已經紅了半山。來往遊玩的遊人絡繹不絕,一條青色石板小道,自山腹中直穿而上,從山腳走到山頂,花費的時間要個把時辰。不過,本來就打算出來遊玩,倒是不介意這點時間用來一邊漫步,一邊欣賞山間的美景。

金德曼或許很少單獨出來行走,所以,當她接觸到外麵美麗的精致,總是要停下來,站在某處,一直呆呆地看著。這個時代,沒有相機,沒有手機,美景也不能瞬間抓拍下來,欣賞者,隻能單純的欣賞,最後遺憾離開。

其實,看到這裏,陳華很想拿出自己隱藏的磚頭手機,讓金德曼的身影,成為曆史上第一張自拍相,隻是他想了想,還是算了,怕嚇死這小妞。

金德曼走在前麵,開心的就像一個參加秋遊的孩子。她已經拾起地上的楓葉,拿了一把抓在手裏,就像捧著一捧玫瑰,紅撲撲的臉蛋上,是一種天性的可愛。

“以前,父王還再世的時候,我都會來黃龍寺。自從父王去世之後,我就有好幾年沒來這裏了。想不到,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連空氣中的濕味也一樣。”金德曼神色中,有一股悲傷。如果,她不是新羅王室,唯一的順位繼承人,如果她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新羅公主,能夠嫁人,能夠有自由,她一定過得比現在快樂。

“人,都是生不由己的。”金德曼想到陳華曾經說過的話,心中釋然開來。放下心裏的包袱,認真欣賞周圍的景致。

兩人從山腳走到山頂,最後在山頂的一座亭子中坐下來歇息。

坐在亭子中,能看見金城的全貌,古色古香的建築,在秋波中依稀健存。新羅皇宮,也盡收眼底,遠遠望去,就像遙不可及的天宮。

“如果可以,寧願一輩子,都不回那兒去了。”金德曼淡幽幽地說著。“外人看來,是一個繁華的宮殿,裏麵住的,一定是錦衣玉食的王侯,但普通人,那裏又知道,宮門深似海。裏麵的冷清,冤屈、孤獨,會把人變成,沒有血肉的木頭。”

這些天,和金德曼愉快的相處,也知道了,這小妞的心裏的苦悶。那麼大的皇宮,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沒有一個一起玩伴的人,她不知道,什麼叫友情,不知道什麼叫開心,她把自己偽裝的很強勢的樣子,成為新羅的女王,在百濟和高麗,這兩頭猛虎的虎視眈眈下,金德曼能夠讓新羅屹立不倒,不被兩國吞並,已經實屬不易。

“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陳華安慰了道:”你看這金城,不輸外麵的繁華,能夠讓這座城裏麵的人,都過著安定祥和的日子,都是你的功勞。有句話,叫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卻換來天下太平。這是俠之大者才能夠做出來的壯舉。”

“你也不錯,隻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大唐坐收漁利。”金德曼同樣讚美了陳華一句。

“過謙,過謙,我大唐兒郎,在外浴血奮戰,我等不過是在後麵推波助瀾。論起功勞,出征遼東的十萬將士,功勞最大。我一點功勞都沒有。”陳華謙虛地說著,居功不至偉,這是中原人的狡猾,你新羅小妞學不來的。

對於陳華的謙虛,金德曼否認地笑道:“唐人要是都像你這麼謙虛那就好了。這天下永久都太平。”

金德曼這一句疑是反諷,也就是說唐人個個都是狐狸。尤其像陳華這種狐狸中的極品,更是成精了,一點都不好對付。

陳華臉皮厚,燦笑答道:“我們大家都謙虛,當個謙虛的好人。”

金德曼對他的皮厚已經免疫,撫了撫額頭垂下來的頭發,別有一番風情。

“快要離開了吧?應該沒多久了!唐軍一旦進駐平壤,整個遼東三分之一的土地,就成了唐王的囊中之物,加上新羅的臣服,遼東這塊你們所說的九州頑隅,也就永遠不存在了。百濟頑強小國,李靖三萬鐵騎可滅。”

滿山的楓葉,就像血一樣觸目驚心。金德曼問了些尋常的問題,姑且是閑聊。反正坐著也無事,說說話總不顯得那麼安靜。

“遼東三國要是不彼此吞病,合力抵抗大唐的鐵騎,也未必能讓唐王輕易遂願。隻可惜啊,就像你講的三國演義那般,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這女子倒是記得陳華講過的故事,遼東也不就是三國麼!金德曼估計太入戲了,把自己當成劉玄德托孤的阿鬥。

陳華生得一張安慰人的利嘴,道:“所以啊,有個大儒說得好。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山歲月催。王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所以,管他的,這個時候,我們能做的,就隻能飲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