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明月上高樓(2 / 2)

“臣等,也願,獻出全部家財,充做國庫,和新羅共存亡。”

幾位新羅國的頂梁大臣,在新羅外患加重的時候,通通表示了誓死之心,看到了這裏,高高在上的金德曼忽然就歎了口氣。這些大臣,或許是騎虎難下,不得不表率一二,他們能夠做出捐出家財的壯舉,已經實屬不易,而自己呢,是不是也應該為新羅做些事情吧。畢竟,自己是新羅一國之君,犧牲也應該是最大的。

接下來,和幾位大臣,商討了應敵之策,待他們全都走了之後。金德曼回到了寢宮,在宮人的服飾下,褪下了帝裝,換上了女裝,儼然一個絕色佳人,修長的身材,盈細的腰肢,一顰一笑,傳情生媚,連她自己都忘記了,穿上女裝的自己,是整個新羅國內最漂亮的女人。

看著銅鏡裏麵的自己,金德曼幽幽地歎息了一聲。若不是她出生較好,從小就生在帝王家,不得不承擔某些責任,她現在都已經嫁做人婦,過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又何來擔憂這一國之事?

操勞令人老,金德曼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非常注重養生。

“陛下當真是天仙一樣的人兒。”負責幫他寬衣的宮女,都忍不住稱讚了坐在梳妝銅鏡前,呆呆看著鏡子裏麵的金德曼誇獎道。她們心裏感慨,陛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換上女裝了。

金德曼淺淺一笑,放佛整個銅鏡都跟著美人的笑意醉了。

她看著鏡子裏麵,那個淡眉紅唇的人兒,那就是自己麼,那就是自己一直不願以此麵對世人的麵孔麼?

不得不說,那是一張令人難忘的麵容啊。

梳妝完之後,金德曼吩咐貼身的宮人,道:“去外事館,將唐朝使臣,接到本宮的臥寢來。”

“啊!”宮人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陛下要在臥寢,單獨召見外臣?

太不可思議了,從來沒有一個外人,能夠走進陛下的臥寢,陛下獨身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召見一個男人進來。

不過,宮人的驚訝,隻是一小會兒,陛下的旨意,她們是不敢違抗的。

別說陛下招一個男人,就是招十個男人,她們都會小心翼翼辦完成。畢竟,像她們這樣的貼身宮女,不就是給陛下準備某些需要的麼?

“奴婢領命。”

宮女委了委身。然後悄悄地出去準備馬車,將外事館的唐朝使臣接到陛下的寢宮。

宮女走之後,諾大的寢宮,就隻剩下金德曼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兒。

身後 的桌子上,有甜點、美酒,還有宮裏準備的美食,都是她喜歡的,可惜,金德曼一點淺嚐的心思都沒有。

大紅色,猶如新娘出嫁的衣服穿在金德曼身上,寢宮的帷幔,也是紅色的,連錦被,也是紅色的,象征著喜慶。從來不會沾酒的金德曼,在等待唐朝使臣到來的時候,居然破天荒地拿起了桌上的酒壺,接二連三地給自己倒了酒,仰頭喝下。

殷紅色的葡萄酒,入了那朱丹紅的嘴唇兒。光潔白皙的脖子上,慢慢滑動將美酒吞咽下去。連續喝了幾杯之後,紅潤就爬上了金德曼瑞雪般白皙的臉蛋,她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喝著。

一杯、兩杯、三杯!

一個從不沾酒的女人,一旦愛上了喝酒,那將是一個女酒仙。

金德曼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了美酒,越喝越有味道。

喝酒的時候,金德曼,搖晃著手裏的玉杯,渙散的眼神,已經是一個醉人了。

她嘴裏悠悠地念著,然後笑了起來。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歎有餘哀。

借問歎者誰,言是客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棲。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不得不說,金德曼,是一個非常熟悉中原文化的異國女人,字字句句,都能從中原的某些典故或者詩集中,找到聊表心思的話來言說。這首三國曹植的《明月上高樓》如今想來是非常適合她的處境。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金德曼細細念著。

念完之後,金德曼仰頭喝下杯中剩下的酒,然後搖搖晃晃地走向身後諾大的鳳床,一聲不響就倒在了床上。片刻之後,微微的鼾聲輕輕響起,看來她是徹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