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語不驚人死不休(上)(1 / 2)

俗語說的好,口誅筆伐,是傷人毫無還手之力的利器。李恪開場一首連題目都沒有的詩作出,無疑是一石驚起千重浪。

李恪這首詩,算得上自我反省自我認識,以閱曆和經驗博來的如何做人一類的詩作。大有勸導人要頂天立地渾身正氣全然不怕外邪入侵,也就是老李經常放在嘴邊的一句話,疾風知草勁,板蕩識賢臣,頗有相形易得同工之妙趣。

此時此刻,李恪把這首詩寫出來,或多或少是有點提醒李義府別太得意忘形了,小心駛得萬年船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當然,若是真要較真,李恪這首詩,隻能算得上中等,李義府其實花點心思,就能夠寫出一首來壓過他,不過,如今有李恪這樣相當於當頭警告的詩在上頭,李義府難道還要厚著臉皮,不怕別人笑話,權當沒聽見李恪的勸善,寫出阿諛奉承,或者春光明媚,或此間鴻儒瀟灑,那種純粹比試的詩文,那他才真叫傻子,指不定遠處的老李,就可以一錘子拍死他這輩子就一直待在弘文館做個直學士吧。

李恪其實給李義府設下了一個局。他料定,以聽到的一首偶做詩寫出來,李義府那裏,應該就可以說詞窮了,李義府是寫不出類同此類說教立身行事的詩文,李義府和許敬宗一樣,詩文方麵,大多都是偏向拍馬讚美,用字很講究,幾乎都帶著追捧天家貴胄非常受歡迎的字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李恪此間設下的套子,李義府跳進來,幾乎就逃不出去了。

“嗬,嗬嗬。”

李義府連續笑了三聲。他不是傻子,更不會看不懂局勢。

如果,他真的寫了首極盡華麗的詩,讚美這裏所有的大官甚至遠處的老李,他李義府這輩子,估計就淪為溜須拍馬一類得不到重用的小人。

果真是名師出高徒啊,許敬宗因為一時的衝動,載在了陳華手裏麵,今天李義府終於飽嚐了許敬宗當日的苦果,他幾乎沒有任何防備的栽在了李恪手裏麵,就算現在自己也寫一首類同的詩文,肯定是比將不上李恪那首詩的,因為李義府充其量隻是一個才入長安的新秀,官場上幾乎可以說隻觸碰到一點兒邊,那裏比得上一個十朝元老許康對官場的認識。

寫詩輸,不寫詩也輸。李義府這才認識到,自己走上了死路,前麵是萬丈懸崖,後麵是千萬追兵。而他能做的,是直接跳下懸崖,還是回頭抵抗追兵?

當然,李義府肯定沒有那麼勇敢。他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進退兩難的時候,居然選擇了當即繳械投降。

“吳王果然是才智機敏的人。”李義府心理麵用“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這樣的話勉勵自己,他不過是一時失策,並沒有完全輸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死腦筋要想同存亡,許敬宗已經給了他提供案例,李義府很識趣退一步海闊天空,當然他自是要因為今天的窘迫而受到長安城不少貴胄的嘲笑說他縮頭烏龜。

李義府放低姿態,朝李恪拱手,算是認輸了,喧嘩聲就在此刻轟然響起,李義府全然不顧,臨走時候還說了句:“吳王有個好先生,某家自是比不過的。”然後,就看見李義府一個人灰溜溜的沒有朝今天詩會最熱鬧的地方走去,而是折返身子,一個人頗有落寞地走向那停靠數十艘船隻的小碼頭。

和許敬宗一樣名起長安的才子,他居然要在詩會沒開始之前就先離場了。

吃驚、疑惑、猜測。

長安群的那群最頂級的貴人可是沒閑著,言語中大家都在議論,李義府估計是知道,今天寫詩無論寫多好,腦袋上都有李恪那幾句醒言扣住,他基本就跳不出那個局了,索性不參加幹脆早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