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旁邊白眼,大抵是鄙視陳華吹牛皮,天下那麼多牧場,南山牧場也不見得有啥優勢,不就是多出幾匹能吃草根的禍害馬,一些腿兒短小,適合女孩子玩的矮腳寵物馬,其他的,李承乾就沒看出啥先進。
董廣當然是聽侯爺的激勵,而不是馬屁太子爺的不相信。
“下官等人,一定不會辜負侯爺的期望。”
董廣拱了拱手,一臉虔誠道。藍田候比太仆寺的人好說話,而且待人方麵也不錯,至少他們所有的人都覺得,南山牧場換成了藍田候管理,他們不會排斥。
陳華和董廣又聊了會兒,提出了一些建議,當然也不讓他們什麼都拿來雜交,還是要選突出的有用的優良馬匹培育。
臨走時,陳華牽走了兩匹矮腳馬,半米高的小馬,已經是成年個體,再也長不高了,估計董廣等人長期選哪種侏儒馬交配得到的後代,牽回去放玉山上當寵物養著,肯定是一道風景,說不定還會傳到長安城老李耳中,讓他心疼一陣兒。
走的時候,南山牧場的六個馬官出來恭送,這六人陳華都認識了,他們被陳華委任為南山牧場的首席管理者,經費問題,自己會替他們解決,而且還有學生來拜師學藝,那群人歡喜不已,送走藍田候的時候,幾多挽留不願他離去,頗有相逢恨晚的遺憾。
陳華隻道來日方才,以後有的是時間交流。
在回玉山的路上,李承乾偶有抱怨,說華哥兒又做了一件不明不白的事,前幾天撒的肥料,他至今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現在又鼓勵一群人搞什麼研究,南山牧場那群吃飽了沒事兒做的人,把兩匹另類的馬折磨生下來一個畸形的後代,然後繼續培養那個畸形的後代再生育,十分變態,甚至可以說殘忍。尤其是看見拴在陳華馬匹後麵那兩匹半人高的侏儒馬,李承乾就覺得吃不下飯,他們還討論的畜生可以如此,人可不可以通過選育,陪養出一些不同尋常的人,用作其他秘密的用途,想想李承乾胃部就受不了,酸水兒都吐出來了。
這些都還是人麼?或者,他們考慮的都還是正常人考慮的問題麼?
李承乾覺得自己剛才去變態團夥哪兒轉了一圈,思想都受到了衝擊。馬背上的酒囊裏有裝滿了高濃度的白酒,李承乾拿出來咕嚕嚕灌了一口,打了個酒嗝,臉蛋兒瞬間紅撲撲的,望著陳華。
“華哥兒,孤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李承乾舔了舔嘴唇道:“你腦子裏總有許多別人想不到的想法,就好比這白酒,誰能知道,就通過簡單的蒸餾,就能蒸出醇香來。你讓青雀和三弟飛上了天,你讓玉山書院變成炙手可熱的勝地,你簡直無所不能,孤都不知道你那腦袋究竟是什麼東西長的,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歪著腦袋,李承乾看了眼遠方的天空。
“聰明了不好,父皇曾經給兒臣說過,太聰明的腦袋,容易從脖子上掉下來。”
想了想,李承乾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他掙紮了很久才說出來的,同時斜眼看著華哥兒,希望他別因為自己說的這句真心話和自己鬧翻。
“太子是想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吧?”陳華笑問道,李承乾能對他說這番話,已經不僅限朋友之間的關係,更深層次的,也隻有真正關係你的人才在乎你的死活。事實上,當李承乾說出此番話時候,陳華其實是感動的。
李承乾閉上嘴,其實按道理,他不是應該說剛才那番話的,因為他覺得自己和陳華好像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又在老李身邊耳濡目染久了,好意提醒而已。他也是怕陳華某一天就被砍了腦袋,自己一個肯定會孤獨。
“華哥兒,你可別誤會孤的意思,孤其實是多慮了。”李承乾立刻解釋,居然都結巴了,這家夥天生就不是舌頭花花的人,甚至一點兒太子睿智的風度都沒有。
“我知道。”陳華鄭重地說道。如果李承乾沒有說剛才那句話,陳華僅僅是和他要好而已,算不上可以賣命的那種交情,不過既然李承乾說了剛才那句話,對於這個看起來溫厚無害的太子,陳華都覺得可以深交。
嗯,李承乾以後如果當皇帝了,自己肯定是心腹。陳華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