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初的自己為什麼就不能相信她,記憶的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無法合上,蜂擁而上,像潮水湧來……
遙落平原上廝殺已經進入血熱階段,鐵騎軍與靖羌聯軍一撥撥的軍隊激戰了無數次,平原上的屍體已經累積了一層又一層,整個碧綠的平原,在秋風經過後變得一片灰紅,鐵鏽般的顏色,讓人入眼即寒。
充斥在耳邊的到處都是一片衝鋒聲,慘叫聲,以及刀劍武器猛烈相交的撞擊聲,一道道火花四濺,為鐵鏽上點上絢麗。
場上的士兵已經殺紅了眼,眼中隻有不同顏色的人,踩著橫七豎八的殘肢,根據身體的本能揮舞,濃濃的血腥味成為戰場中最濃鬱的氣味。
鐵騎軍已經不知道打退了第幾撥攻來的軍隊了,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就是王爺承諾的半月之後的援兵,隻要能撐過十五天,所有的一切都好了。
而在人數上,體力上,物資上都占據十足優勢的靖羌聯軍此時麵對幾近瘋狂的鐵騎軍,全身染血猶如地獄猛獸般,在心底不禁發寒。
鐵騎軍幾乎是在拚盡最後一分力氣做生死搏鬥,大軍氣喘籲籲,傷痕累累。
探子一個又一個的疾速奔馳於帥營中穿梭,報告一個又一個的消息。
慕錦軒的手在輕微的顫抖,激戰已經持續半個月了,鐵騎軍已經疲憊不已。
殘陽的昏黃照在遙落平原上未留下痕跡,因為這平原上的血紅遠比它的來的深刻,更讓人心魄!
江山如晦,萬物混沌。
兵士們真是太累了。
騎兵胯下的馬匹都是出挑的戰馬,此時也頗顯疲憊,鼻孔不斷喘著粗氣,原本健壯的四蹄走起來搖搖晃晃。
撤退的隊伍中,不時的出現有的戰馬走著走著,因乏力支持不住了撅了前蹄一下子跪倒在地,穿著重甲的騎兵整個人就沉重的給摔在地上,無力再爬起。
慕錦軒看到這一幕連忙走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騎兵,將他的鎧甲除下,裏麵的內衫早已濕透,鎧甲著手處一片水潤,騎兵早就昏過去了。
他的內心緊縮,環顧了一旁的士兵,每個人的麵上都是一片倦色,雙眼中的光彩已經不多了。
“王爺,吃點東西吧!”秦放站在一旁,看著日漸消瘦的寧王,勸道。
“給將士們吃吧,我還不餓。”慕錦軒沉聲回道,看著遠處的夕陽,秋風吹過,戰場上的硝煙還未散去,被秋風吹成一條彎彎的曲線。
合歡,你怎樣了?
自從半月前走後,就再也沒有消息,武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他心中的不安慢慢升起,殘陽落下的一刹那最美,遠望著殘陽包裹下的地平線,慕錦軒不禁笑了起來,帝王之路,必然是殘酷而坎坷的。
“王爺,有封匿名的飛鴿傳書!”
慕錦軒轉身看到身後的秦放手中拿著一封信封,伸手接了過來。
展開信,他的心猛的一縮,這封信裏有一個驚天的秘密。
“陛下,安王求見!”
慕錦軒從回憶中醒來,“讓安王在長鳴殿等候!”
安王,自慕錦軒統一天下後,其封號不變,為當朝唯一一位王爺,位高權重,權傾朝野,但其每年隻有半年時間在朝中,剩下的半年四處遊玩。
慕錦軒到寢宮換了套衣服,才來到長鳴殿。
走進殿中,一襲墨綠色的修長身影映入眼簾,一頭墨色的頭發披在身後,僅以同色的玉簪攢起。
有那麼一刹那,慕錦軒又想起那個人,他在心中諷刺了自己,四年了,心中的思念卻沒有因為時間消逝,反而越來越濃,連看見自己的六弟都能覺得是她回來了。
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駕到!”
慕子軒聽到宮內內侍的宣傳聲,優雅的轉身行禮,一張清秀的容顏展現在眾人的麵前,略顯蒼白的容顏有著宛如女子的秀麗,但又毫不覺得陰柔,與楚禦雲的如女子般雌雄莫辨的漂亮有這本質的區別。
慕錦軒心裏不禁讚賞,記得六弟的母親當年也是一位美女,六弟應該是像的母親,特別是一雙眼睛,清澈無雙。
“臣弟快起!”
“謝皇上!”慕子軒起身,伸出修長的手將衣上的皺褶撫平,舉手投足中優雅之氣天成,讓人賞心悅目,殿內的宮女們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