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王朝九十八年,平真帝被其臣慕全意奪位,慕全意奪位後,改年號為風嘯,稱嘯宇帝。
風嘯王朝十六年,嘯宇帝駕崩,其七子各自據地為王,一時內有七國戰亂,外有大羌族侵犯,硝煙四起,民不聊生,路有枯死骨,河有餓死屍。
風嘯王朝十七年,七王終剩三王,東南為寧王慕錦軒所據,東北為靖王慕容軒占領,西南為安王慕子軒占據。
寧王與靖王交界一處偏僻村莊。
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宛如一層薄薄的水銀傾瀉於萬裏江山。
“快給我搜,他跑不遠的,肯定就在這附近——”
初春的夜裏還是有些涼,合歡正縮在被子裏,從被子裏探出一隻手把脖子附近的被子掖好。不是說春暖春暖嗎?怎麼春三月的天氣,夜裏還是寒的很,夾著回潮的寒氣,濕濕的滲到人骨子裏去。
外麵喧鬧了起來,很多人的腳步聲,好像夾著馬蹄聲,蓮葉村向來就人少,她住的地方是村中偏安的一角,更是少人。
怎麼今夜這麼多人呢。
吱嘎——
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合歡從床上轉了一圈,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現在床前,拿手緊緊地捂住了她嘴,耳邊傳來低沉壓抑的聲音,“不許出聲,否則殺了你!”
合歡忙點了點頭,低垂著眼就能看見那人手上拿著的刀,明晃晃的,上麵還有著暗紅、鮮紅的血跡。
娘,你一定要保佑我。
一時間房間裏呼吸可聞,本來就安靜的房間變得死靜,兩個人的生死就在呼吸間一進一出,他生,她才有可能生。
過了好一陣,外麵的聲音漸漸小去了,合歡覺得自己要被那手掌捂著,導致窒息死亡的時候,那隻手終於放了下來。
她頓時癱坐了下來,用手捂著胸口大口的呼著氣,剛呼了兩口,想起那個人還在,趕緊回頭一看,他已經癱倒在床上了。
合歡打了一盆水,擦拭著他的臉,血水一點一點的隨著毛巾的擦拭,痕跡漸漸淡去,男子的五官逐漸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臉似玄玉,眉毛又長斜飛入雲,雍容之中帶著無比威嚴。眉間緊緊蹙起,似乎在夢中與人還在拚死相爭,沿著眉看下來,是一雙眼,閉著的眼睛狹長,眼角有些向上挑起,黑長的睫毛帶出了一片陰影。
鼻子又挺又直,她忍不住拿手沿著鼻子虛畫下來,再看他的唇時,薄薄的唇,大概是因為受傷的原因,顏色很淺。
整個人就算是這樣睡著了,還是那樣好看,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度,就算是受傷了亦無法掩蓋的王者風度。
木桌上微弱的燭光閃爍著,整個屋內都昏黃不堪,合歡低下頭,目光剛好望到躺在床上的人睡夢中還緊握在手中的刀,雪亮的刀身上幹涸的暗紅血跡。
她垂下眼,似乎有點疲憊,一陣風順著窗子的縫隙鑽了進來,燭光一跳一跳的似乎就要滅掉,又使勁的掙紮著,她看著那燭光,眼睛微眯,若有所思。
這刀下,又喪了多少亡魂。
一向安靜的荷葉村今天來了許多陌生人,不太寬敞的街道被來看熱鬧的人擠得水泄不通。
隻見一抬八人喜轎在喇叭吹嗩的喜慶聲音中到了村子最南邊的院子裏,院子門口的桃花樹似乎也知道今天是個好日子,一樹繁華開得格外妖豔,遠遠望去如一朵粉雲飛在院子中,惹得村民不禁嘖嘖讚歎這家女兒好福氣。
院子門被掀開,兩個中年女人攙扶著一個紅妝身影走了出來,好奇的小孩子爬上了院子牆,想看看這個被王爺迎娶的新娘子模樣,可惜被繡著龍鳳呈祥的喜帕遮蓋住了。
合歡坐在轎子裏,兩隻手緊緊的絞在了一起。
那天救的人,是寧王慕錦軒。
轎子很穩,外頭人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進來
“老王家閨女好福氣啊,嘖嘖,跟著王爺,以後可享福了!”
“是啊,那寧王爺有可能是要坐江山的人啊,現在不是說寧王最厲害嗎……”
“不過聽說,寧王有好多個侍妾,長的都有點像……”
漸漸的聲音小去了,合歡坐在轎子裏,手放在膝蓋上一筆一劃的寫著:慕錦軒,慕錦軒,你以後就是我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