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把話說到這裏,陳黛容就不能繼續問下去了,否則必然會觸動沈老板的亡妻之痛。所以陳黛容隻是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句:“原來是這樣……”
沈老板也沒有繼續講述下去,而是用蘇軾那首著名的詞,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做出了概括:“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崗。”
雖然陳黛容沒有經曆過權色或者錢色交易,但是對其中的事情還是有很多耳聞的。
在多數情況下,無論官員還是富豪都不會在包養的情婦麵前談論自己的原配,即便談論也多是一些因為婚姻不夠美滿產生的怨言。
陳黛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像沈老板這樣,竟然在未來的情婦麵前表現出對亡妻的一片深情,而且流露出的那種真摯絕對是無法偽裝出來的。
陳黛容不由得暗自揣摩起來:“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無論需要多久才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關於沈老板家庭的話題都必須到此為止了。陳黛容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之後,岔開了話題:“沒想到沈老板竟然是一個文學愛好者!”
“哪裏,哪裏!”沈老板擺了擺手,笑著說:“說來很遺憾,我這輩子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賺錢,根本沒有時間去接受文學的熏陶。隻是我那個兒子小時候喜歡看些雜七雜八的書,尤其是古典文學方麵的,我當時跟著看了不少,因而或多或少的知道了點東西,今天才能在這裏附庸風雅一番。”
“您的兒子?”周文心和沈老板自己都說過,沈老板膝下隻有一個女兒,所以陳黛容很費解怎麼會又有一個兒子。
不過陳黛容盡管感到很奇怪,卻仍然不願探聽別人的私事,所以沒有把問題說出口。但是因為這一番交談,陳黛容對沈老板的反感又淡了一些,甚至還想要有進一步交流:“傳說過了陰間的奈何橋,有一座望鄉台,在望鄉台的旁邊就有一塊三生石,上麵寫著人的前世、今生和來世。不知道這塊三生石和杭州的那塊有什麼聯係沒有?”
“不知道陰間是什麼樣子!”沈老板聳聳肩膀,裝作無奈的樣子說:“因為沒有人去過陰間,凡是去過的都沒回來!”
陳黛容出聲的笑了起來,對沈老板又有了更新的認識,兩個人之間剛開始略顯緊張的氣氛,也多多少少有些緩解下來了。
“那麼……”陳黛容打量著沈老板,緩緩地說:“我下一首歌就寫奈何橋和望鄉台!”
“那麼我到時候一定洗耳恭聽,隻是希望聽過之後,不要就此去了這兩個地方!”
陳黛容正要繼續這個玩笑,主席台那裏傳來一陣調試麥克風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頗有磁性的男中音響起:“非常感謝諸位先生女士能夠在百忙之中出席這次慈善酒會,我代表這次慈善酒會的舉辦單位和貧困山區的失學兒童熱烈歡迎諸位的到來。”
現場響起了一片不溫不火的掌聲之後,主持人接著說道:“在這次酒會上,我們將拍賣一些由在座各位捐獻出的物品,所得全部款項都將用來支援貧困山區的失學兒童,希望諸位能夠慷慨大度一些,謝謝!”
兩個身材高挑的禮儀小姐舉著一樣東西走了上來,主持人掀去蒙在上麵的紅布,然後說:“現在我來拍賣第一樣物品,是由陳怡心女士捐贈的一副蘇繡。這幅作品長八十公分,寬五十公分,由多位一流的江南繡娘共同完成,曆時一年零兩個月,共使用了三百二十七種不同顏色的絲線,取材自著名畫家陳逸飛的名畫《故鄉的回憶》。”
隨著紅布緩緩落下,這幅蘇繡呈現在了眾人的麵前,讓眾人眼前頓覺一亮。
蘇繡細膩和清雅的技法在上麵得到了充分施展,完美的描述出了江南的小橋流水,並略帶有一種煙雨朦朧的美感,實在是一副不可多得的藝術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