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周心農打來電話,給龐勁東帶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審計署的人剛剛來過了,他們要查我們的帳!”
“審計署?”聽到這個消息,龐勁東頗為奇怪:“我們在法律上的地位是社會團體,難道審計署有權對我們進行審計?”
“你說對了。”周心農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無奈,為了向龐勁東證明自己工作盡心,他在打電話之前已經做了了解:“我向法學專家谘詢了,審計署的職責之一是,對國務院各部門管理的和受國務院委托由社會團體管理的社會保障基金、環境保護資金、社會捐贈資金及其他有關基金、資金的財務收支。很明顯,無論從國家給我們的財政劃撥,還是我們近期接受的社會捐贈,審計署都有權力對我們進行審計。正因為錢是直接由國家劃撥出來的,所以不是由B市審計局出麵,而是由審計署負責。”
周心農的這番介紹說的並沒有錯,但是這件事情仍然讓龐勁東隱隱感到有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他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協會剛剛運行的時候來呢?”
“對於重大項目,一般都采取事前審計,因此他們這樣做並沒有錯。隻是所謂的事前審計在實際當中,通常都是事後審計甚至幹脆不審計,對於咱們協會的確是‘法外施恩’了……”頓了頓,周心農小心翼翼地說:“我猜測,他們可能是想要些好處……”
從協會近期專門針對果敢戰爭做的一係列工作,周心農已經隱隱有些意識到這個協會的真實作用,隻是所知仍然不多。
“他們如果不傻的話就應該知道,有些好處可以要,有些好處不能要……”龐勁東也不想對他詳細解釋,於是說到這裏就打住了。
不過從龐勁東的這句話裏,周心農還是聽出了一些什麼,急忙問:“我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們的賬目一點問題都沒有,願意查就讓他們去查!”冷笑了一聲,龐勁東繼續說:“我沒有用公款買轎車、蓋樓堂管所、出國旅遊,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查出來什麼問題!”
龐勁東的這一句話,讓周心農剛剛豎立起來的信心坍塌了下去:“秘書長,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當然聽過《左傳》裏的這句明言!” 龐勁東說到這裏,語氣緩和了下來:“我們不要把人家想象的太壞,也許隻是例行公事呢!”
“你把國內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今各個部門做事講的都是‘無利不起早’,說白了就是沒有人會去做沒好處的事情。”
“那又怎麼樣?我龐勁東不是嶽飛,審計署更不是秦檜,想要給我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周心農苦笑一聲,索性直言不諱的告訴龐勁東:“很多方麵的事情都沒有嚴格的、科學的規章製度可以執行,如果你自己打算嚴格的按照現有規章製度去做,那麼你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事……”
周心農並沒有把話全部說出來,而且這段話看起來似乎前後有些矛盾,但是龐勁東卻能體會到其中的真實含義。
雖然龐勁東是剛剛在國內開創事業,而且多年的海外生活,使得龐勁東對國內的很多事情不夠了解。
但龐勁東卻聽說或看到了許多事,從側麵印證了周心農的這個說法。
例如說繳稅,現在的企業如果不想辦法偷稅漏稅,是根本就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因為國內的稅負實在太高。
西方國家征稅需要公民的同意,國內隻需要發個紅頭文件就可以了,而且除了正常的預算內稅收,還有西方國家沒有的大量預算外收費。
稅務機關知道不可能將所有的稅都如數征收上來,於是就開設更多的稅種,導致企業為了減輕壓力想方設法多偷稅,由此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
這也就是說,如果嚴格追查起來的話,大多數企業都有偷稅漏稅的問題,區別隻是在於程度和數額。
那些因為偷稅漏稅而被嚴辦的,或是因為性質太過惡劣,或者純粹就是因為倒黴。
與繳稅類似的是,其他很多方麵工作,也存在有類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