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無疑是世間匹夫苟活的最真實寫照,五味卻又無味。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凡大成者,皆問道求心,至無我之境方才初窺門徑。
論當今天下,正道巨擘(bo),柳宗宗主左不為可名揚三甲。
耄(mao)耋(die)之年的左不為,早已淡出宗族繁務,更是在知過崖閉關數年,潛心悟道陰陽奇偶之術。
柳宗,來曆不明的神秘宗族,有諸多隱秘的習俗,最為世人津津樂道的便是,柳宗的族譜隻保留最近的十代,十代往上,便無從考證了。
在外人看來,如今柳宗實際的掌權人應該是大長老左弄秋,這位年逾花甲的老嫗,便是那將柳條送給歸宗堂的人。
柳宗的封地是一塊湖心島,湖曰洞庭,島曰蓬萊,湖心島的麵積不過百畝有餘,卻有柳樹千株,最大的最有名氣的,便是那株千年畫皮柳。
除此之外,樹齡七百以上的,又有三株;樹齡五百以上的,占了三成;剩下的,都是近百年新植入的。
柳宗的門人卻是比柳樹還要少一些,說來也怪,柳宗沒有修靈者,盡是清一色的白帽客。
曆史上,柳宗風頭無兩的那段歲月裏,並不是沒有強敵入侵,可柳宗還是這麼過來了。
“大長老,火神廟密報!”
報信的名叫左小青,是最年輕的一輩。
左弄秋接過來白色渡鴉,從腳環上取下來三寸錦緞,展開來看了一遍,就丟進了火盆裏。
“傳左智到密室,速去!”
“是,大長老。”
湖心島濕氣重,左弄秋緩緩起身,輕輕撣了衣冠,雙手合抱便轉身進了密室。
遠遠看去,柳宗的主事廳竟然在那直徑三丈有餘的千年畫皮柳的樹幹裏,畫皮柳的樹幹上開了一個四人寬兩人高的門洞,內裏盡皆掏空,在陳年累月的火盆烘烤之下,樹幹裏已經隱隱熏上了淡淡煙漬。
柳宗的密室隻有一處,位於議事廳下麵,也就是千年畫皮柳的根部,這裏尋常門人甚少有機會出入。
大多數的柳宗門人,住的都是樹屋,其中有八成門人,都是住在那三株七百齡的老柳樹上,這三株老柳樹距離畫皮柳不遠。餘下的兩cheng環湖而居,那裏的樹屋,也稱之為哨屋。
“大長老您找我?”
左智進了密室,開口問道。
“你帶上這個,走一趟德運山的四階火神廟。”
左弄秋遞給他一個錦囊,錦囊上繡著貔貅。
“是,大長老。”
左智施了一禮,便退出了密室。
“虹裳老祖,您這又是何苦呢?”
左弄秋微微搖頭,不禁輕歎一聲。
夜色已濃,繁星猶自隱遁,晚風嗚咽,似在為遍地亡靈超度,城牆內外,點點血腥氣息彌漫。
烏蘭城全城肅穆,民間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撫燭掌燈,為殉城的三位夫人的亡靈引路,富貴人家更是在路邊擺上酒水祭品,讓殉城將士能夠飽一分上路。
城主府內,一眾家奴素布麻衣,婢女嚶嚶而泣,好不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