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雲霞鎮......
一輛馬車飛快地向前奔馳而去。馬車裏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從神色上可以看出這兩人均顯得異常焦急。男人時不時地掀開馬車簾暮急躁地向車外張望著,心裏一直不曾停止過估算出鎮的距離。與男子同乘一車的女子更是惶恐不安地默默注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她的手指一直緊張地扭扯著絲帕,臉上的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淚還是汗。
“梓冉,你真的不害怕他嗎?你也是真的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雲霞鎮嗎?”年輕貌美的女子眉頭緊蹙,憋忍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地問著眼前這個身形高大、文質彬彬的男子。語氣裏帶著一種不敢完全相信的疑問。
男人聽到了女子的問話放下簾幕,將緊緊挨著自己的女子摟進懷裏,淒苦地笑道:“笑笑,事已至此,我真的沒什麼好怕的了!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豁出去了,請你別再懷疑我對你的堅定了,好嗎?”
“梓冉,有你這句話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你一定要記得無論何時我都會陪著你,哪怕是我們真的到了奈何橋上我也絕不喝孟婆湯,我要永生永世地記得你!”女子伏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上微微抽泣著,眼裏已然有著無法言語的絕境之意。
“笑笑,我愛你!”聽到女子這樣的話語,男子極其地感動吻住了女子的唇。世人常道情到用時方恨少,梨梓冉此刻對此話亦是深有體會。他恨隻恨和她相遇太晚,能給她的實在太少,太少了。
三更時分,雲霞鎮裏唯一的打更人孤獨地沿著大大小小的巷子,一麵敲著銅鑼,一麵百無聊賴地報著“天幹氣燥,小心火燭”,一遍又一遍。
喊累了,打更人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張大著嘴,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就連眼淚也被這哈欠擠了出來。他又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心想再過一個時辰就可以回家親親為他正忙著做早飯的娘子,抱抱剛剛出世不久的兒子,然後再好好睡個舒舒服服的囫圇覺。一想到這些,他心裏不知不覺也提起了勁兒。敲擊銅鑼的手也變得十分有力,就連那句喊了幾千幾萬遍的話他也突然覺得美好了起來。
忽然,沉靜在一片靜謐的鎮子被一聲緊接著一聲的,急促的狗叫聲突兀地打破了。打更人不明情況,急忙把銅鑼插在腰間,大步大步地循著狗叫聲跑去。
他剛穿出一條弄堂,見遠處數百個光點正迅速地向雲霞鎮湧來,馬蹄聲混著腳步聲在深夜裏顯得陣陣有力,似乎連地麵都被震動了。打更人看著這情形心裏又驚又怕。半夜三更突然跑出這麼多人馬,莫不是鄰鎮的土匪來了?他心下想著,就越發覺得害怕,整個脊背冰涼得緊。此刻他也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來時的那條弄堂跑裏衝,發抖的手還不忘拿出別在腰間的銅鑼大力地敲打起來,對著黑夜恐懼地大聲喊道:“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土匪進鎮了,土匪進鎮了......”
莫氏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院子裏有嘈雜的聲音,頓生煩躁之氣。她輕輕地起身,然後拿了一件掛在床頭的薄衫披在身上,汲著一雙繡花鞋正準備向門外走去,床上7歲的女兒適時地翻了個身,嘴裏發出輕微磨牙聲,原本蓋在身上的薄毯也順勢滑落在地。莫氏不由抿嘴輕笑,不得不轉身將薄毯從地上撿起來,蓋在了女兒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