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阿爹外出還沒回來。姐姐已經小學畢業升入初中到鄉中心學校讀去了。我也升入六年級,即將度過小學的最後一段時光。我向來特別喜歡學習,一直以來總以學業為重,對於家裏的事很少關心,也不會關心。但在開學時我卻瞞著家人做了一件他們意想不到的事。——在以往不論什麼東西我都希望用好的,用新的。在學習用品上更是特別挑剔,隻要是別人用過的我絕對不要——不管他是誰。但是貧窮的家境讓爹媽無法滿足我的要求,為此我常常和爹媽爭吵,總是抱怨他們偏心,會把姐姐用過的拿給我用。也許是這隻是因為小時候不懂事吧!明明知道爹媽不容易,還拚命地惹他們不高興。阿媽總是用這麼一句話說我——你呢做什麼都不成器,還總是挑三揀四囉囉嗦嗦的。
在升入六年級時我終於沒在強求阿媽給我什麼,也不再那麼挑剔。也許是因為阿爹不在家,每天看著阿媽獨自一人辛辛苦苦的操持家裏的所有事情,我能體會到她的艱辛,變得有點兒懂事了吧。
開學時,我毅然決定要為爹媽省點兒錢。在開學前偷偷的找齊了姐姐上六年級時的課本。到學校裏發課本時就跟老師說了家裏的情況。當時教我們的羅老師極力反對我用姐姐的舊課本。他認為我必須要一套全新的課本才能學好。我執拗不過也隻好在發書本那天把書本接下。好在那些年學校裏條件艱難,一般都不給老師訂新課本,羅老師很不喜歡用舊課本給學生上課。他在發課本之前就給自己留了一套,結果帶到班上發的時候就少了一套。我想把自己拿到的那套讓給堂妹,可是羅老師死活不準。他素來知道我堂妹學習成績不好,看不起她——他看不起每一個學習成績差的同學。他就要求她回去找別人用過的課本,叫她將就著用。堂妹知道老師瞧不起她,為此還哭了一天。但是她回家後也沒找到課本,最後還是我把自己拿到的那套退給了羅老師,她才得了課本。這也多虧了同樣在香糖小學教書的表姐給我說了好多好話他才點頭答應了。不然,他是堅決不同意我把新課本讓給堂妹的。——這也許是我有生以來唯一做的一件讓家人覺得欣慰的事情。
開學後不久老師就催著拿到新課本的同學交書錢。但是直到在鄉中心學校上初中的姐姐都交了學費我都沒有跟阿媽提起交書費的事情。阿媽覺得奇怪了問我,我才如實說了。她聽了我的話後高興得說不出話來,眼裏流出了欣慰的淚花。
姐姐的課本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了。在以往的幾年裏我都總是跟她搶著看。對於她學會的知識我多少也懂得些。這一次用她的舊課本,其實也就跟自己曾經用過的一樣,上麵早已有我留下的痕跡。
用姐姐的舊課本上課並沒有影響到我的學習,反而讓我比別的同學更好更快的掌握了不少知識。唯一一點讓我覺得不大方便的就是上數學課時課本上的每題課堂作業我都必須提前抄下來,合上課本再做。雖然我覺得這樣很不方便,但也還是堅持了下來,說來這也讓我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我一向不好的數學成績居然還因此提高了不少。
姐姐上初中之後,妹妹的學習大多都就我一個人輔導了。妹妹大小就機靈,一點兒也不比我笨,因此,上課聽過的不大能難倒她。她基本上都能準確的完成每天的家庭作業並且預習一些新課程。不懂的也都向我請教。上六年級的我對於二三年級的知識是再熟悉不過的,因此也能保證給妹妹正確的輔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