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臨,原來還是繁星閃爍的夜空,此時已是烏雲密布。雪,漫天飛舞,落在湖裏,落在樹梢上,落在瓦楞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東宮,書房裏,本應歇下的太子元晟煜此時隻著了一件裏衣,正焦急地轉來轉去。而一旁,向來不受其重用的成國公偷偷地瞄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時不時地趁其不注意的時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為什麼到現在才說?”聽這語氣,顯然這位太子殿下是被什麼事情給氣到了。
“這······老臣也不是很清楚,隻是今天安國侯突然給老臣來了一封信,信上說那人早就,已經在兩個多月前進京了。”成國公實在是怕眼前的人會把怒火發泄在他的身上,說起話來也沒有像平常那樣哆嗦。
“你不清楚?你不清楚?”元晟煜抄起手邊的書冊,猛地砸向了成國公,“你不清楚?你什麼時候清楚過?啊?上次,你糊裏糊塗地把郴州的差事給弄丟了,本宮不跟你計較。但是這一次,這麼重要的一樁事情,你見天兒的在京城轉悠,都沒一個在家閉門思過的人知道的迅速。”
他猛地拎起成國公的衣領,目光凶狠地盯著他:“你說你什麼都不清楚,不明白,辦事這樣糊塗,那本宮留著你有何用?”
“哼!”突然,他又是猛地一個動作,將成國公給扔在了地上。此時的成國公,身上衣服以及頭發皆都淩亂不堪,額角是剛剛被書冊劃傷的血痕,整個人顯得十分的狼狽。
可是現在,他哪有什麼閑心去管自己額頭上的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涕淚皆流地求著饒:“殿下,老臣是糊塗,老臣知道錯了,求殿下給老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老臣一定會幫您把這人給找出來的,求殿下給老臣一個機會。”
成國公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子表麵上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其實他的手段到底有多狠辣,自己跟了他這麼多年,看著那些被他們排擠掉的政敵的下場就可以知曉,此人絕不是外人眼裏的那種謙和的模樣。
棋子成了棄子,何況是弈者自己扔掉的,那這棄子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所以,成國公拚命地磕著頭,每次都用力地將自己的頭砸向地麵,聲響震地。
元晟煜被他磕得心煩氣躁,揮了揮手,示意他別磕了:“好了!你說你要將功贖罪,幫本宮把那人給找出來?”
“是!”成國公趕忙用袖子胡亂擦了一下臉,跪直了身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那人進京有一段時間了,從一開始,我們就失去了他的行蹤。何況,那人進京後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你怎麼找到他?嗯?”元晟煜此時平靜了下來,悠然地來到成國公的麵前,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成國公想了想,低著頭回答道:“安國侯說,他家的那位公子曾與鎮國公府的大公子季輕揚去城門外接了幾個江湖朋友回來。而且據安國侯說,他的兒子景浩軒已經從這位季大公子那兒證實,那幾個江湖人裏就有我們要找的人。”
“並且,老臣還聽說,鎮國公將他府上的聽竹軒安排給那些人入住。殿下,聽竹軒,據說是鎮國公府用來招待貴賓用的院子。”
成國公將自己從安國侯那裏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報告給麵前的人聽,靜靜地跪在地上等著那人作出決定。
“那照你這麼說,那人很有可能已經擇了四弟為主了。”平靜下來的元晟煜要遠比暴怒中的那個他還要可怕,因為你永遠也猜不到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嗬!本宮這個四弟可真是好本事呀!”元晟煜抬起手力道十足地拍了拍成國公的肩膀,信步走到書案前,雙手撐在書案上,“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成國公的眼皮被嚇得不停地跳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心髒緊張地快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袖。
然而今夜,不隻是東宮,就連鎮國公府以及安王府的書房裏都燭火通明,三派的謀士們正一個個地為自己的主子出謀劃策。而他們所談論的主角兒,此時正陪著一個少年玩著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