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不驚歎。尤其是寒霜和風影煙影等。他們一眼便看出來,那畫中的男子,便是蘭月。隻有寥寥數筆,甚至連臉都看不到,然而任誰隻要見過蘭月,便能一眼看中畫中的人,就是他。這世間,隻有他,如此地一身清華,魅惑與淡漠完美地糅合在一起。那樣孤獨的背影,卻帶著讓他們永生仰望的絕對王者氣息。
這樣的手筆,怕是稱世間第一也不為過。這樣大氣磅礴的畫卷,這樣寥落孤靜的氣氛,這樣精致傳神的畫工,誰會相信,這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呢?
從顏寂開始作畫到現在,已落下了七八子,這七八子,顏寂似乎完全不必思考一般,齊齊爾絲一子落,她的白子必定隨即“啪”地一下跟上。這時,齊齊爾絲從棋盤中抬起頭來,不由得驚訝地長大了嘴——就這七八子她思考的時間,眼前的白衣女子已經作好了一幅畫,並且,那畫境界之高,一眼便知……天啊,這個女子還是人來的麼?
顏寂將齊齊爾絲的表情收在眼中,不由得淡淡一笑,隨即拈起一枚白子,又是那樣迅速地落了子。齊齊爾絲看著顏寂的畫,又看著眼前的棋盤,忽然喪失了所有的底氣。
“還要比下去麼?”顏寂沒有放過齊齊爾絲眼中一閃而過的挫敗之意,輕聲而隨意地問道。
齊齊爾絲咬了咬嘴唇,道:“當然比!你不是還沒作詩麼!而且棋也還沒分出高低,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
顏寂聽了,這個齊齊爾絲倒也讓她有點出乎意料。看來她也不是隻懂得一味的驕傲自大嘛。現在看來,她也許隻是被寵壞了而已。微微搖了搖頭,既然齊齊爾絲要比,那麼,她也該繼續下去——她習慣尊重有毅力的對手。
左手仍然彈奏著高山流水,方才她在作畫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該題什麼詞。呃,真是不好意思,又到了剽竊的時候了——琴、棋、畫都不難學,然而讓她作詩,她還真作不來。
眼看齊齊爾絲仍在思索著下一步棋子,顏寂隨手拿起筆來,題上一首蘇軾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擱下筆,顏寂深深地看著畫中人的身影。月,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毫無意外地,眾人又驚歎了一回,紛紛大喊:“好詞!好詞!這定然是流傳千古的名句!”
而那筆走龍蛇的張揚筆跡,龍飛鳳舞、磅礴大氣的書法,又是一道令人歎為觀止的風景。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樣手筆的畫,這樣手筆的詞,與這樣手筆的字,是出自於一名女子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