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場中的所有黑衣女子,大都雙眼發紅,身上鮮血淋漓,她們手中執著銳利的武器,不斷地攻擊著她們眼前的“白衣女子”,其中有個女子,眼中帶著嗜血的恨意,狠戾道:“讓你侮辱我們的教主!”手中一柄寶劍便狠狠地刺進了白衣女子的心髒!“哈哈哈哈,終於把你殺死了!”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忽然嬌軀一震,一柄長劍從後穿心而過!女子回過頭,忽然目光澄澈,她看著自己的同門師姐,不解地問道:“師姐,你為什麼……要殺我?”眼神中仍充滿著不解和疑惑,身子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而她身後,被她喊著師姐的人,也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個賤人!終於把你殺死了!姐妹們,可以回去跟教主複命了!”
血,仍不斷在流。
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仍不斷響起。
一具仍然溫熱,顯然剛剛死去不久的身軀忽然揚著倒在了顏寂的腳邊。顏寂愣了愣,忽然伸手拉下了女子臉上的麵紗。那女子,容貌姣好,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這個年紀的女子,若是在尋常安樂人家,估計此刻正在青春活潑地笑著跳著,期待著終有一日嫁給良人吧。一直恬淡平靜的麵容忽然如同吹皺了的湖麵,悠悠歎了一口氣。
她們,隻不過是無知無畏的刀刃。而握刀的手,還不知隱藏在何處。
顏寂的視線轉向不遠處,不斷堆積的屍體。
她們,原本笑容鮮活,膚色亮麗,手指細白如青蔥,青絲如瀑。
罷了,罷了。
女子伸手撫摸了一下手中的驚鴻,隨即,悠揚的琴聲如滑落的玉珠,從她的指間叮叮咚咚地跳出,清麗的音色,綿長的哀思。鎮魂曲,果真能安人心魂麼?女子神色難辨,素指纖纖,清冷的月光,映出女子波瀾不驚的絕色容顏。
場中正在不斷互相攻擊的黑衣女子,漸漸緩住了手中的動作。原本發紅的雙眼逐漸閉上,原本暴戾的神色逐漸平緩,不多時,女子們手中的武器“叮叮叮”地盡數掉落在地,女子們的身軀也逐漸軟落下來,橫七豎八地伏倒在地。
一曲終了,女子抱著琴站起,背脊挺得筆直。白衣如雪,女子清顏勝月,遺世而獨立。過了半晌,顏寂將身邊依舊在昏迷狀態中蘭月扶起。破雷極通人性,一見主人動作,便自覺地曲下了膝,女子輕輕拍了拍破雷的頭,便把蘭月扶到了破雷的背上。做好這一切,顏寂才跨上馬背,走了幾步,再次回望地上倒著的黑衣女子。她們有些已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而更多的,昏迷了過去。
對不起。我本不欲如此,隻是為了保住自己和自己想保護的人,不得已而為之。對不起。
顏寂再也不看那方密林,策馬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她知道,這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