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看來方書函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八九不離十了，雖說自己作為大夫很清楚這一點，但隻有從方書函的口中聽到這句話，楚湘茉才真正覺得離自己離開這裏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但這話說得太過直白，又著實讓楚湘茉有些為難：“城主，古人雲，子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城主應該懂的。”
“茉兒，我究竟哪裏不好？”一雙受傷中帶著憤怒的目光直直打過來，讓楚湘茉很不自在。
“茉兒敢問城主，城主覺得茉兒哪裏好呢？”不答反問，楚湘茉也心知直白的拒絕並不能夠讓對方真的放開。
“你――”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反問，方書函先是微微一愣，接著略作思索道，“你為人溫柔、善良，且待人和善。”
“這不過是城主你看到的片麵罷了，如若茉兒沒有猜錯，城主最看重的，怕是茉兒這張臉吧？”楚湘茉彎唇冷笑，芊芊玉指撫上無瑕的麵龐，帶著淡淡諷刺。
方書函一滯，似是被人說中了痛楚卻又不肯承認，於是慌忙解釋：“並非如此，你的相貌固然出眾，但你也諸多引人欽佩之處。”
“試想，若有一日茉兒年華老去，韶華不再，城主你當真還會這般待我嗎？”楚湘茉淡淡搖頭，目光中透著看破一切的光芒，竟是讓人無以遁形，“或者城主你隻是覺得自己身邊美人兒如雲，想要投懷送抱的更是數不勝數，而我偏偏不願承了你的好意，所以才這般執著與茉兒，如此這般，倒是容易理解些，隻是城主又是何必呢？得不到的便當真是好的嗎？如若我真的應了城主的意，城主還會這般在乎我嗎？”
方書函有心反駁，卻張口無言，這些話雖然說的太過直接了，卻似乎也恰恰刺痛了自己的苦處，細細回想自己第一麵便是被楚湘茉驚豔的容貌所折服，之後自然而然地給對方套上了溫婉賢惠的性格，最初之時，也不過有心接近，不曾想竟遭遇對方的拒絕，之後惱羞成怒，才愈發不舍，隻是這多日來的依戀苦楚，卻不可能隻為了那心中膨脹的好勝心吧？就算最初當真隻是抱了玩味之意，可到了今時今日，卻也難以分辨的清了。
“若我當真把你放在心上，你可會懂我的心？”深呼一口氣，方書函的心已沉重無比。
兩道包含著不同情緒的目光撞在一處，卻都不再逃避，楚湘茉隻是這樣注視著對方，企圖看清對方眸中的矛盾，可最終也隻是搖了搖頭：“縱是懂了，也是不會有回應的，城主，感情本就勉強不得，茉兒隻能說一句抱歉。”
一句話，便讓方書函的心再度跌入穀底，那原本勉強凝聚的一絲勇氣也在瞬間土崩瓦解，原來之前種種不過推辭的借口，到了最終，換來的也不過一句抱歉，還能說什麼呢？不過是又一次的傷害罷了，也許放手，才是給自己的出路。
“快坐下用膳吧，要不菜都涼了。”方書函勉強勾起一抹笑意，卻是比哭還難看。
楚湘茉眼中看著，心中也是不忍，但感情之事就好比治病救人，長痛不如短痛，如此想著，楚湘茉也沒在多話，隻默默地陪方書函吃完這頓晚膳，也許這便是兩人間的最後一次交集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