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趙紫衣何出此言?”冷兒皺眉,心中卻是了然。
“在這周家大宅中,若非果真才藝出眾,或是芳名廣場,大概是很難做一位清倌的,即便如此,過些日子,名頭淡了,也是要接客的,”趙紫衣一位冷兒不懂這苑中規矩,便又開始了說教,“冷兒你雖在百花會上一舞成名,但這日後卻依舊堪憂――”
“趙紫衣,你是為我好呢?”冷兒靜而深的某種終於閃過漣漪,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也許冷兒會覺得我這般很是荒唐,但不知為何,我卻是――”趙紫衣鄭重點頭,欲要解釋。
“趙紫衣最好的,我就知道,”冷兒卻突然轉身抱住了趙紫衣,深深舒了口氣,“但趙紫衣,你卻忘了我的身份呢。”
聽聞此話,趙紫衣的身子便是一僵,卻沒有再出聲。
“趙紫衣可曾聽我提及賣身之事?”冷兒緩緩張開環著趙紫衣的雙臂,淡淡開口詢問。
趙紫衣略微思索,點頭。
“因為我從未簽過賣身契呢,”冷兒晃了晃腦袋,大概除了記憶中那張在自己麵前燃盡的白紙黑字紅印外,冷兒便從未見過所謂賣身契了,“柳姨卻留我至今,趙紫衣以為這是為何?”
趙紫衣狐疑,卻思索不出結果。
“自然是因為我於他們而言別有用途,我雖不清楚這個中因果,卻能看出,這周家大宅怕是不那麼簡單,”冷兒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趙紫衣的手背,麵色也是輕鬆,“既是如此,我自然也不會遭他們刁難,但總覺得這次的花魁大賽,會出些意外。”
“冷兒察覺到了什麼?”趙紫衣皺眉,麵露擔憂之色。
“倒也沒有,這是這段時間太安靜了,心裏有些不踏實。”冷兒傻笑著撓了撓頭,引得趙紫衣“撲哧”一聲笑了。
“我看你是閑不下來吧?”趙紫衣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些,之前是擔心冷兒會顧及到自己,而耽誤了自己,現今聽了冷兒的話,雖說知曉了這其中大概還有些未知的陰謀和變數,但心中卻是舒坦了許多,沒來由的,趙紫衣總是覺得隻要和冷兒呆在一處,便是心安,“這些日子便聽外頭傳著些流言,說什麼苑裏出了個神醫,包治百病,我看你是真成神醫了?”
“那是,你沒見每日晨間那個爬樓梯的粉衣姑娘嘛,那可是我開的方子。”冷兒得意地笑,心中卻在暗暗計較八月十五的花魁大賽。
“我看不止這些吧?”趙紫衣挑眉,起身走向外間,倒了杯水,回身遞給冷兒,“一大早的整個苑中都能聽到樓上女子的叫苦聲,還有不知哪位姑娘半夜如廁的腳步聲,我看你呀,就是一肚子壞水。”
“趙紫衣姑娘謬讚,小女子坦然接受。”冷兒接過水杯,喝了口水,接著像模像樣地福了福身子,引得趙紫衣又是一陣笑。
洛筠清一直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像是有著一雙墨如點漆的雙眸,又有著一張宛若夏花的笑顏,總之是很好看很好看的,可是洛筠清始終想不起那人的容貌來,始終想不起。
洛筠清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了,久到他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和瘋長的彼岸花融為一體,再也邁不開步子。
可是洛筠清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沒有盡頭的永恒,可是很奇怪的,那個人竟然一直不曾出現。
其實洛筠清並非一個人,就在距離洛筠清不知多遠的地方就坐著另外一個人,他是地獄的引者,卻從來不把自己的冥舟劃到對岸去,有關這一點,洛筠清常常笑話他,就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