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小半天的盤問,楚湘茉和洛筠清得到的消息卻仍是十分有限,對於自己父親的離世,周凡俞似乎也想不出什麼可信的緣由,雖然經商之人難免樹敵,但卻不積下如此取人性命的深仇大恨,而對於那個女子,透露的消息也極少,除了知曉那女子是江湖人士,被周凡俞喚作冷兒,性情冷冽,且經常神出鬼沒外,其他的便是不得而知了,哦,還有那塊周凡俞視作寶貝的玉佩,正是那女子贈予周凡俞的,隻是在周老板死後,兩人便再未見過麵了,一來,周凡俞因父親的離世而倍感內疚,自然不願再主動去找那位姑娘;二來,周凡俞也是真的找不到那人,否則也不至於時常買醉,睹物思人了。
因為知道從周凡俞口中也問不出什麼了,二人便找人把周凡俞送回了周府。
“我覺得很奇怪啊,有些應該發生的事呢,根本就沒發生;有些不應該發生的事吧,偏偏又發生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哪?”回到房間後,楚湘茉就一直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果然江湖險惡嘛,自己從下山之後就沒能安靜地生活。
“哦?”洛筠清挑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先前也提到過的,我懂得用毒的事,夜知府也是知道的吧?那麼按理說,夜師爺和齊雲王爺他們也是應該知道的啊,可惜結果真的很讓人失望哪;而另一件事,你說齊雲王爺要是知道我下山了,那不早該派人來接我了嗎?可是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終於出現了一些相關人士,卻偏偏還是那位王妃派來的呢?還有還有,這個案子咱們到底是查還是不查啊,依據那天咱們偷聽到的消息,夜師爺是不希望這個案子水落石出的,可是夜知府卻什麼也沒說哪!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呢,你應該也有想到吧?”見楚湘茉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洛筠清忙倒了杯水遞過去,對方也是不客氣地一飲而盡。
“突然覺得,你好像變得聰明了。”等到對方喝完了水,洛筠清這才打趣般開口。
“我在和你說正事呢。”不悅地回瞪過去,卻帶了那麼一丁點撒嬌的味道。
“我也是認真的,”就著方才楚湘茉用過的杯子,洛筠清又給自己倒了杯水,“你覺得在已知的人裏頭,誰是最可疑的?”
“要我說,最壞的人要麼是看起來最好的,要麼就是看起來最無關緊要的。”托起下巴認真想了想,楚湘茉得出這樣的結論。
“最好的人是宋墨斂,最無關緊要的是夜知府?”洛筠清挑眉,倒沒有半點回避的意思。
“你也是這樣以為的?”兩眼一亮,楚湘茉覺得自己找到誌同道合的人了。
“可萬事都要講究證據,空口無憑總是難以服人。”洛筠清從容地喝一口茶,不讚同,也不否認。
“證據證據,真正聰明的人哪裏會留下那麼明顯的證據給我們找哪?”再次無力地趴在桌上,楚湘茉難得的神采也再度變成無精打采。
“也許猜測就是找到證據的第一步。”安慰地撫了撫楚湘茉的發際,洛筠清的目光變得愈發深邃。
“那你說說你的猜測唄?”支起腦袋盯著洛筠清,楚湘茉眨了眨眼睛。
“按照你的猜測,我首先覺得夜知府不太可能是凶手,”略作思考,洛筠清也不吝嗇說出自己的想法,“一來,夜知府身居官位,明知故犯的可能本就不大;二來,我以為他沒有任何動機製造這些命案,而這些命案顯然也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相反的還極有可能讓他丟了烏紗帽;三來,夜知府根本沒有製造這些命案的能力。”
“我還以為你首先要幫宋先生脫疑呢,看來你挺不重義氣的嘛。”楚湘茉笑著表示讚同,開口卻是打趣的話語。
“所以第二個我要排除的就是宋墨斂的嫌疑了,”洛筠清彎唇淺笑,修長的手指有規律地敲擊在桌麵上,“我與宋墨斂是好友,所以比較信任他。”
聽到洛筠清要為宋墨斂辯解,楚湘茉本還等著洛筠清再說出一番大道理呢,不曾想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不禁撇了撇嘴:“我也不算說他壞話不是,你就這麼排擠我!”
“豈敢豈敢,我不過是怕你日後再笑話我不重義氣罷了。”洛筠清更是笑得如沐春風了。
“哈,以後我才不拿這個笑話你呢,我會說你是‘江湖神棍’的。”楚湘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想起初時二人的相遇和相識,還真是蠻有趣的。
“好好好,你倒是不得理也不饒人了是吧?”無奈地笑笑,卻似乎對這稱號很是滿意。
“豈敢豈敢,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楚湘茉吐了吐舌頭,學著之前洛筠清的語氣老神在在地開了口,“不和你玩笑了,你倒是說說,這兩個最可疑的人都被你排除了,那還能懷疑到誰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