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市的夜景很美,霓虹閃爍,風光旖旎,與喧囂的現代化大都市有很大區別,不過到底哪裏不同,連這裏的原住民都說不出。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街市依舊繁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在一條昏暗的街道上,陰風陣陣,霧氣蒙蒙,兩旁的房屋有些破舊,似乎是九十年代建造的員工宿舍樓。
路是柏油路且很寬敞,但由於霧氣太大,異常濕滑。
空氣也很難聞,好像街道四周由一條臭水溝圍成,在水溝裏漂了一層明晃晃的油汙。
在月光的照耀下,這油汙竟倒映出了暗淡的樹影,好像蟄伏在黑暗裏的惡魔,搖曳著身姿,正伸出貪婪的巨爪,想要禁錮這條昏黑的長街。
“叮、叮、叮……”
突然,從那濃稠的白霧中傳來聲聲清脆的響動。
非常有規律,前後停頓的時間不超過兩秒,仿佛鐵鍬敲擊石板的聲音。
“呼呼……”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幽風,令人骨寒毛立,好像置身於冰冷的海底,胸口仿若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忽然,那鐵鍬撞擊地麵的聲音戛然而止,當大風消失之後,又再次出現。
濃密的白霧也隨著那陣風消散,一個長相及其可怖的人一瘸一拐地從濃霧中走來。
頭發蓬鬆,如同雞窩,兩眼凹陷,似乎經常熬夜,麵容消瘦,顴骨突起,整個人瘦得隻剩一堆皮包骨。
若不是還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還以為隻是一副行屍走肉,不過他現在的樣子,似乎與行屍走肉沒什麼分別。
仔細一看,這個人沒有右腿和左手,鼻子也被削掉了一半,嘴巴更是可怖,好像讓人用刀從中間開了一道口子,深可見骨。
他將拐杖放在左腿前,用右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看著如無盡深淵的前方,堅定道:“我一定要贏回來,前幾次隻是運氣不好,這一次,可沒那麼簡單了。”
他嘴角扯過一絲冷笑,中間那道血口自動張開,露出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
說完話,又繼續向前走去,很快就被迷霧重重包裹住,不知去向。
當迷霧散去,在這個中年男人麵前,出現一棟高牆大院,如同千米的巍峨巨山。
他臉上浮出笑容,激動道:“我終於又來了。”長出了口氣,如釋重負,杵著拐杖上前去敲門。
“歡迎來到易堂。”然而還沒伸手,塵封的大門自動打開。
常老九急不可耐地衝進門內,仿若幾天沒吃東西的乞丐,看到了一點食物,想要拚命瘋搶。
又好似吸毒的癮君子,毒癮犯了,似餓狼撲食。
羅天早已在寬敞明亮的客廳內等待常老九的到來。
“易老板,又來打擾你了。”常老九見到戴著黑晶麵具,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羅天,諂笑道。
“常先生,你早已是我易堂的老顧客,不必見外。”羅天聲音很空靈,雙目澄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常老九挺了挺有些佝僂的脊背,說道:“多謝。”在外麵沒有人看得起他,更別提尊重他。
而易堂卻不同,給人足夠的尊敬,讓人很舒坦,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常先生,有什麼能夠幫到你的?”羅天的聲音平和,看不出喜怒哀樂,古井不波。
常老九哀聲歎氣道:“唉!易老板,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發不了財啊?”
“有因皆有果,世間的一切都是定數。”羅天平淡道:“每個人的軌跡都不同,所有事都因命而起,也因命而終。”
“你的意思是,我命中注定窮困潦倒一生了?”常老九臉色異常難看,有些扭曲,更顯得麵目可猙。
若是正常人見到,定會被嚇得兩腿發軟,頭皮發麻,這樣一個人根本不能活在世上,他的模樣就好像一個被蠶食了肉體的無主孤魂。
羅天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隨後轉移話題道:“常先生還是二鍋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