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語兮病歪歪地斜靠在榻上,看著白淺若把一朵鮮豔的藍色妖姬掐得稀爛,惹人憐愛的臉上深深的狠毒。
白語兮明知故問,眼裏濃濃的譏諷,聲音輕柔若羽儼然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淺若,你因何事如此氣惱?”
“還不是因為粟月。她的人把碧水打成重傷。她不覺理虧,反而狠狠地訛詐了我一筆。我不過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哪裏來的那許多珍寶給她。可她揚言,若是不能賠償於她,她便要把碧水剝皮放血。碧水雖說隻是一介婢女,但也忠貞不渝地陪在我身邊多年,我如何能眼睜睜看她去死。”
白語兮眼裏的嘲諷更深。我的好妹妹,你都可以親手推你的父母族人去死。一個小小的婢子,又如何不舍。瞧瞧你眼裏的淚光。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你變得如此虛偽了?又或者是你的本性就是虛偽的,隻是你太擅於偽裝,我們都被你柔弱的外表騙了。
不出言打斷白淺若,白語兮冷眼由著她說下去。
“沒辦法,我命人找了錦繡閣裏所有貴重的東西都不及粟月索要的一星半點。最可惱的是,今早錦繡閣裏的宮人居然被粟月帶人堵在了半路上。她讓那個宮人帶話說,我如果再不還錢,她就采取一些不友好的措施。”
白語兮語氣擔憂,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冷笑。“不友好的措施?什麼不友好的措施?”
“她說要每天往咱們錦繡閣潑狗血,還要把錦繡閣裏的人見一次打一次,打到還債為止。”白淺若語氣委屈,心裏一片恨意。她恨不得把月初挫骨揚灰。
白語兮頗為憤怒:“王妃那麼囂張跋扈,帝君他就不管一管嗎?”
白淺若哀怨地說:“早在碧水被打的那天,宮人們私下的議論就傳到了帝君的耳朵。帝君說他會為我做主,可到如今也沒個消息,想來對粟月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
白語兮歎息道:“就算再打的頭破血流,他們終究是夫妻。民間不是有句話叫夫妻打架,床頭打架床尾和嗎?再怎麼著也不會幫外人。”
白語兮的話字字誅心。
白淺若捏著藍色妖姬的手,骨節泛白。自從粟月性情大變以後,一切仿佛就脫離了原有的軌道。帝君看起來不恨粟月也就罷了,居然還寵愛上了她,寵愛到完全不顧及她白淺若的感受。尤其是下毒事件,帝君的處理很是不公。
他以為是白語兮下毒毒害粟月,竟然雷霆震怒。她下跪苦苦哀求說自己沒了七魄就當是為姐姐受罰,求他對白語兮從輕發落。可白語兮卻被剝奪了郡主封號,貶為庶人,又被扔到九幽獄那種充斥著絕望與痛苦的地方受刑。還說什麼,粟月一天不從亡靈穀出來,她的姐姐白語兮就要一直在九幽獄受刑。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個輪回,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起點。在那個起點,他愛的是粟月,愛到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粟月幸福地可以什麼都不做,盡情地享受他的寵愛。他對她予與予求,眼裏心裏全是她,容不下任何人。
而她白淺若隻能遠遠看著,像做賊一樣怕被發現,眼裏更是不能流露出一點對他的愛意。因為粟月不喜歡。凡是粟月不喜歡的,他都不喜歡。他心性薄涼,不喜歡就要毀滅。
她也時常幻想著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可幻想就終究是幻想。她依舊是如螻蟻般卑微。
她不甘心,卻又不敢妄動直到那個人的出現才給了她一線希望。天軍破城,大婚當日粟月與他相愛相殺。粟月成了他的仇人。她苦苦守候了他萬年,終換得一句本君會照顧你一生一世。
她感動地淚流滿麵。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了那一句話她付出了多少辛酸,她的眼睛,她族人的性命。她愛她的姐姐,也愛她的父親族人。可那些愛與對他的愛相比,渺小如塵埃。
本以為苦盡甘來,粟月卻又來打破她的幸福。她不甘心,凡是阻礙她得到幸福的人都該死!她的姐姐是,她的父親族人是,粟月更是!
看白淺若一副被人搶了丈夫的怨婦模樣,白語兮心裏更是好笑。明明是白淺若欠了別人的,弄得好像別人欠了她一樣。好像全世界就該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