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掌握成拳,微長的指甲鉗進肉裏,微微的疼:“恩。”
他沒有說話,呼吸聲漸沉,抵在門上的胳膊也慢慢收了回來。
我的心裏也悶悶的難受,我便想趁機出去,可我的胳膊上突然有什麼東西滴在了上麵。
我抬起來看了一眼,是一滴水珠,確切的說是葛言的眼淚。
都說男人是泥做的,不到傷心處是不流淚的。我又錯愕又震驚,遲疑著抬頭看向他。
過道采光不好,葛言又是逆著光而站,他的臉陷進一團灰暗裏,讓我看不清表情。
“你……你怎麼了?”
葛言背過身去:“你去外麵等兩分鍾,我換上鞋就走。”
“走去哪兒?”
“我死乞白賴的粘著你,你應該很不舒服,所以我先撤了。”
“可……可晚上不是要去泰勒家嗎?”
“你願意去的話,我晚上來接你,不願去也沒關係,我會幫你解釋的。”
葛言坐在沙發邊穿鞋子,他太心急了,穿了好幾次都沒穿進去。
葛言這幅樣子顯得特別可憐,就好像是我欺負了他一樣,我開始反省我是不是真過分了。
從他之前說的話來判斷,他會和豐茂合作並指定我負責項目,都是衝著我來的。牟利的房地產和晶片進出口生意相比,肯定是前者的利潤更大,他之前雖然報複了我,也是基於我騙他在先的事。
而從前晚到今天,他一再的解釋他後悔了,表露了想和我重新開始的想法。我一直把其當成耳邊風,聽了也沒往心裏去,因為我怕了,我怕我一旦相信並接受了他,以後又會遭遇被拋棄的命運。
可這會兒我卻覺得他可能是真心實意想求複合,而我一再拒絕,是實實在在的傷害了他。
人的心就像一口缸,一旦被傷口填滿了,那就算再放不下的東西也會舍棄掉,頭也不回的朝前走。
我怕葛言真的被我傷透了,而我們之間又再無可能……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我就被嚇了一跳,我也意識到我還是愛著他的。
愛一個人很難,想忘掉一個深愛過的男人更難,所以我沒能忘掉他,隻是把對他的感情壓在了心裏,並給它披上了仇恨的保護色。
如今,葛言已經朝我走了99步,我們離牽手和好的距離隻差一步,可他因為我沒給他希望而退縮了。我知道,若我再不主動,那我們之間就完了。
我內心交戰,而葛言穿上鞋子已經朝外走去,在他的手快碰到門把手時,我再也淡定不了了,出聲叫住了他。
“葛言,你等等。”
“還要說什麼嗎?”他微側過身看著我。
我小跑過去,胸口激烈起伏,嘴巴長了好幾次,卻不知該說什麼。
口頭語言在某些特定的場景裏會顯得很蒼白匱乏,葛言看著我笑了一下:“是擔心我開不了車嗎?沒事的,我已經好了。”
他說完又要去開門,我閉上眼睛摟住他的脖子,嘴唇貼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