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雙手則緊緊的握著,看得出來是很認真的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方玲一直是個進攻性很強的女子,可能是久臥在床磨平了她的脾氣,此時的她溫柔極了。可這溫柔,也因著這腿的緣故,顯得尤為傷感。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氣氛陷入了尷尬裏。

大概幾十秒後她開了口:“你怎麼知道我住院的?”

“我腸胃炎,在樓下的腸胃科輸液,看到蕭傑行色匆匆的,便跟了上來。”

“是這樣啊,謝謝你還願意來看我,你最近過得好嗎?”

我抿了抿唇:“一般吧。”

她恩了一聲,嘴巴動了好幾下,最終還是問了出來:“葛言最近應該找過你吧?”

我想說和好了,卻怕刺激到她;說沒有,又怕她某天知道了,會被我的謊言所傷害到,我含糊的說:“是找過,畢竟我們還有孩子,不過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她苦笑了一下:“出了車禍,我知道你們有孩子,這輩子肯定會有牽扯的,不過你還是離他遠些吧。”

“為……為什麼?”

她的眉頭皺得很緊,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說:“因為他是個很危險的人物,我知道那晚在噴泉邊發生的事都被你看到了,葛言抱緊我說,他愛得一直是我,會娶你隻是把你當成了我的替身。”

“恩,我記得。”

她眼裏蓄滿眼淚的看向我:“你當時有多難過,我就有多感動,我以為我兜兜轉轉,還是他一生摯愛的女人,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謊言。他會這樣說,隻是為了把我捧到高處後再把我率至穀底。”

我攤攤手,極為不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要報複我,因為他早就知道了丁書景與他的關係,知道我為什麼會和丁書景結婚,知道我們回國的目的,更知道他爸的死與我們有關。可他卻一直在裝糊塗,就連他差點被趕出葛豐的那段時間,都是他在上演苦肉計,為的就是把我們一次性打回原形。”

我愣住了:“若真是這樣,那他報複的戰線未免拉得太長了,這不太現實。”

“我不是一直計劃去美國結婚的事嗎?他是同意了的,可卻找各種理由一拖再拖。去年春節前,我讓他盡快抽出時間過去,而他已經厭惡了和我演戲,便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我不敢置信:“真的嗎?”

她笑得很複雜:“事到如今,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他和我攤牌那天我們正準備去郊區度假,他說他會裝出喜歡我,會隱瞞下梁成不是我親爸的事,就是想把丁書景那條後路截斷,他要我嚐嚐真正的無親無故的滋味兒。他說完便把我趕下車,那地兒是荒郊野外,根本沒有人家。我追了上去,在爬坡時,被一輛下坡的貨車碾壓了右腿。我的手機也在慌亂中不知所蹤,我沒能第一時間報警,直到幾小時後才被另一輛過路的車輛報警得救。”

她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腿:“梁嶶,我和葛言一起長大,都不知道他有這麼強的報複心。而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坦誠到沒有任何秘密的,萬一你騙他的事被他知道了,你就不怕我今天的遭遇也就是你明天的下場嗎?他上一秒寵溺至極,可能下一秒就推你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