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漠然……漠然……唉喲!!”

狼狽的從草堆裏把臉抬起來的炎憤恨的看著害他跌倒的原凶——那個叫漠然的家夥,居然一點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翻個身撇撇嘴一臉幸福的繼續睡。

這種師傅啊……真是懷疑他的能力。睡成這個死豬樣,估計被人抬去稱斤賣了都不知道,然後醒過來的時候揉揉眼邊打嗬欠邊說:

“炎,沒偷懶吧,偷懶就沒飯吃……”

真是……太不負責任了!!不知道他以前有幾個徒弟,要都是這麼教出來的,那這個天下可就太平多了。

這麼想著,帶著賭氣的情結躺下來。綠色的草杆從身側延伸到天空,藍晃晃的空曠偶爾飄過幾朵閑雲,整個人就變得懶洋洋的。難怪漠然喜歡在這裏睡覺。

微微轉頭就看到他淺色的頭發披散在自己手邊,這樣的景象在夜晚是看不到的,每次晚上醒來就看到黑黑的房裏一個呆愣的背影斜靠在那裏,眼裏也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喚幾聲後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繞到身前,對以一個抱歉的微笑,就半垂著眼斂去滿眼的失神。問起來總是說——怕黑,不敢閉眼。

炎想也許他的到來打亂了漠然的生活,如果是漠然一個人生活的話,就沒有必要夜黑後守在屋裏,像個被黑暗囚禁的孤魂,連內裏都被黑暗慢慢啃噬了。

這樣的漠然不再是那個他所認識的淡漠的人;沒有了那種漠視一切的不在乎;這樣的漠然讓他很不甘心!!為了這個,炎努力的改變自己的作息,隻是希望夜黑的時候能陪在那個怕黑的身影旁,驅除他滿眼的黑暗。

要在以前,在不是炎之前,澍是不會去關心人的,因為身邊都是關心,不論善意的,惡意的,每個人都關心著他的一切。但是現在他隻是炎,一個沒有從前的孤兒,在每每回憶起從前的所有的時候強迫自己忘記的孤兒。這樣的炎才是漠然要的,能掠奪所求的炎。他隻能把身邊的新事物記下來,讓自己沒空回憶,每天把自己的記憶填得滿滿的,再用關心別人的方式把心也填得滿滿的,這樣才不會受傷——不會被以前所傷。

身邊的人一個啶嚶又翻回來,不良的睡姿讓他眉頭微皺,難得孩子氣的全身蜷在一起。纖長的睫毛留下薄薄的影子在臉上,炎的手指不受控製的撫上漠然輕簇的眉,沿著鼻線一直撫到嘴唇,那裏老是吐出冷淡的話語,偶爾也會淺淺的笑……

像著了魔一樣,等炎發現的時候,他的唇已經交疊在上麵了,帶著憐惜和一些自己說不清的紊亂情感,然後驚得猛然抽身落荒而逃。雙手緊緊護著唇上殘留的溫度,結果醒悟到自己是在笑著的。關在手心裏的是11歲少年的小小秘密,帶著幸福的餘溫。

“……漠然、漠然!”

恍恍惚惚的黑暗裏遙遠的地方有人的聲音,漠然?漠然是誰?是他嗎?那麼急切的呼喊,不要這樣叫他啊,他不想是漠然,他是……

“漠然!!”

猛地驚醒,睜開眼就看到那個滿是驚慌的孩子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漠然你怎麼了?身上好燙……叫也叫不醒,本來你前天晚上說要睡覺我就覺得奇怪了,結果你就沒醒過,嚇死我了……”

說著說著已經紅了眼眶緊緊地抓住淺色衣角,炎現在才發覺手裏的淺色根本就是蒼白,和衣服的主人一樣飄渺的就像是殘存在世間的執念,如果不是留戀世間的什麼的話,可能早就灰飛煙滅了,那是什麼讓他如此留戀呢?黯然的明白不是自己,這個人之所以這麼淡漠是因為絕望——以前所執著的一切都失去的心死。所以漠然不定時地會像這樣發熱昏睡也不告訴他,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炎心痛的想。

“下一次……”難得看起來虛弱的漠然輕輕的拍了拍炎的頭,“……早點叫我”

兩天後,身體稍微恢複的漠然帶著炎來到山下的村莊,畢竟炎以前是處在深宮,小小的市集也能讓炎充滿好奇,開心的跑前跑後。

這樣的炎隻是個孩子啊,漠然在心裏歎息,兩天前的發熱和昏睡讓他至今握拳都困難,也不知道下次發作是什麼時候。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的孩子,深深地愧疚湧上心頭……如果炎知道了真相……會是怎樣一種失望?不知道他能為這個孩子做的補償多不多。

現在隻是希望那天能晚點到來,不過那個人,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是啊,這點他

最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