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這場秋雨下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這曆經歲月洗禮的大陸上又將在這場秋雨裏上演多少悲歡離合。趙國，一個位於大陸西方的蠻荒小國，郫縣，一個位於趙國邊境的小縣城，雁頭村，一個位於郫縣的小村子，這場雨最早便是從這裏下起來的！
雁頭村地勢低平，依托山體而建，村子建成已有百年，三麵環山，山下有湖，其形似雁，名曰雁湖，村子位於湖頭，故起名雁頭村，近幾年來湖中水清而無魚，波紋不起，四時無霧，冬日無冰。村子雖依山傍水，但奈何位於邊境，紛亂不休，此地卻也是成了窮山惡水，大多難以為繼，村中也隻有些孤兒寡母，晴日裏，村民采摘些野菜，弄些野物，也能糊口，但又恰恰趕上這場雨，生活便更加為難了。好在近日山中野物不知為何緣故，衝出山林，又因這場大雨，多有傷殘，那些冒雨進入山林的人，也獵到了些少見的野獸，卻也有些收獲，算是憂喜參半！
當然，對尚且不知饑饉的十歲孩童來說，少有雨水的西部蠻荒之地，這場雨便有些稀罕了！那幾個在老監生那裏讀書識字的熊孩子，便在悄悄謀劃這什麼事！
“喂，蘇雁，明天我們要去雁湖尾的山洞，你去不去？”
一個黃發小子，縮著頭，看看了坐在台前閉目養神的老監生，對著身旁的人說到。
“不去”，那個名叫蘇雁的小書生，毫不猶豫的說到，雙目盯著書本，背挺的筆直，全然不是其他人懶散的模樣。
“我們是去……”黃發小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突然醒來的老監生打斷了！
“兵兒，今日的功課可做完了？”老監生雙目深邃，頭發皆白，一根木簪子將頭發牢牢束住，麵色紅潤，卻也能在臉上看見那歲月給他留下的條條溝壑，而且離遠看他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走近了卻也覺著麵目猙獰！
“先生，學生還有幾篇功課。”那個叫王兵的黃發小子站起身來，用略有顫抖的聲音答道，仿佛十分懼怕這個老監生。老監生看了他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又看向蘇雁。
問到:“雁兒，你今日有何疑問。”
“先生，《太平廣記》中說: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薩底眉，所以慈悲六道。先生曾說，六道生靈皆有命數，命又不可改，那菩薩為何底眉，慈悲又有何用？”
蘇雁站起身來，目視老監生，字字鏗鏘的問到。老監生聽了，微微點點頭，眉目間有些喜色。但也沒有急著答複他。而是看向了一個身高體壯的孩子。
“鐵兒，你父親在關前征戰了幾年了啊。”
那個被喚做鐵兒的孩子，全名王鐵，父親多年未歸，若不是軍隊上月月有補貼發來家中，甚至都不知生死。
“父親在我三歲時征戰在外，到如今已有十年。”
王鐵站在位置在答到。蘇雁默默地聽著，沒有因為老監生不回答他的問題不解或憤怒，因為這場麵在這個小學堂裏並不少見。
“關月，我收留你時，你年歲幾何啊？”
“我六歲在郫縣與狗爭食時，你收留了我。”
一個全身都要趴在課桌上的少年，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道，而且言語中並無感激。老監生看了看另外三個孩子，沒有再詢問了，閉了閉眼。留蘇雁自己站在位置上，默默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