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隱生遲疑地展開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怔然望著影十一。
“不勞小先生動手,在下給自己寫了副方子,也鬥膽給小先生寫了副方子……”
“前輩是……?”湄隱生忽然變得極其焦灼渴待,恭敬起身行了一禮。
這方子不是尋常醫人寫得出的,這種特殊的用藥法必然出自妙手世家。
影十一輕輕搖頭,從藥箱裏拿出銀針藥線,從藥油上烤了烤,按著自己腿上的豁口認真縫起來。
鄭炎默默看著影十一眼也不眨給自己縫傷口,頓時心裏擰緊,掌心裏滲出冷汗,仿佛疼的是自己。
他終於按捺不住,一把抓住湄隱生的胳膊,把人給扔了出去,關嚴了門,自己側身陪在影十一身邊,緊張地從身後抱著他,低聲問:“很疼吧哥哥。”
“沒事,小傷。”影十一額頭滲著細汗,反手摸了摸鄭炎臉頰安撫,“習慣了。那孩子根骨很好,有天分,你照顧著些。”
鄭炎臉色一黑:“誰,湄隱生嗎。”
“……”影十一無奈道:“我以為你隻吃鄭冰的醋。”
鄭炎耳尖微紅。
湄隱生偏偏好死不死在外邊苦苦哀求:“掌教!敢問夫人出身何方世家!小生虛心求教,還請夫人指點迷津……”
半晌,鄭炎才倏地推開門,黑著臉見了湄隱生。
“吵什麼。”鄭炎冷冷看著他,“我夫人作醫者時,你還不一定生沒生出來。”
是了,影十一做醫者時,是頂著刀鋒箭雨一路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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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總是愛大驚小怪。僅僅到了夜晚,掌教夫人是位隱士高人的消息便已傳遍了靈湄山上下。
所有人都在悄悄談論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掌教夫人,消息越傳越離譜——聽說掌教夫人是位絕世高手,早已退隱江湖了。
這下靈湄山的風向就變了,從紅顏禍水狐狸精勾引高攀掌教,變成了掌教有緣結識隱居仙士,終修成道侶,結了一段天賜良緣。
入夜時,鄭炎端著藥碗守在影十一身邊,耐心地等著他喝完了,再把早準備好的金絲蜜棗喂進影十一口中。
影十一覺得他們長大了,自己成了被照顧的小孩子。
“哥哥。”鄭炎輕輕從身後抱住他,用商量的語氣輕聲問,“哥哥一定要回去的話,能在我這兒多住幾天嗎。”
“隻住幾天就好。”鄭炎默默抱緊了影十一,臉頰貼著他脖頸,啞聲祈求。
影十一心裏顫了顫。
身子被鄭炎緊緊摟在懷裏,影十一沉默良久,溫涼掌心扶著鄭炎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背。
見哥哥不回答,鄭炎失望地垂下眼瞼:“再住一天,就一天。”
“掌教大人是在求我嗎。”影十一回過頭,輕扶著鄭炎的臉頰,微微靠近他,指尖抹了抹鄭炎眼角,“若是被你門下弟子瞧見可怎麼好。”
鄭炎怔怔望著麵前人,目光對上對方滿是安撫的眼神。
他像失了魂,鬼使神差低下頭,輕輕捧起影十一的臉,偏過頭在影十一唇上虔誠親吻。
讓鄭炎心跳加劇的是,哥哥似乎也在回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