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阿蘭抬眼看了看吳娘子。吳娘子趕緊擠出一絲笑容:“我這不是嫌你什麼,也隻是就這麼一說!你看你雖然懂得一些手藝,可你畢竟是一個女人啊!女人就是伺候自己相公、操持家裏、帶孩子的。不管怎麼說,女人跟男人一樣在外麵拋頭露麵的,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抬不起頭來!”
“不過,”吳娘子話鋒一轉,“你要是和大裕的事情真成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了。要是想繼續在這裏做事也名正言順,人家說什麼都占不到正理兒!到時候要是覺得不想做事情了,回家專心帶孩子,時不時的來書肆裏轉轉,看哪些要改的地方指出來給你吳大哥看看,提提意見,那我們的生意還不是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啊!”她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啦,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好處自然都是誰也少不了哇,哈哈!”
阿蘭都忍不住想要為她鼓掌叫好了——從來沒有發現,吳娘子還有這等口才呢!一番話真是威逼利誘全部做到了。
隻是可惜,她真的找錯了對象了。
阿蘭猶豫了很久才說:“阿蘭雖見識淺薄,也知道好馬不配雙鞍,好女不祠二夫。陸先生的才學人品我也很仰慕,隻是我從小被大仙鐵口直斷,是個克夫妨子的命。雖然家世還算不錯,可是……我自幼本來訂的有娃娃親的,誰知道他才幾歲大時就落水淹死了。後來家裏又讓人給尋了門親事,還沒過門他又生了場重病,久治不愈竟然一命嗚呼了——吳嫂子,這些不是什麼光彩的東西,我本來想一直不讓人知道,但是我也不能有這私心害了陸先生啊。所以你們的厚愛,我也隻能心領,實在是不忍心答應!”
吳娘子聽完,一張臉跟個調色盤子似得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黑,呆了半晌,才說:“原來……原來是這樣。”
阿蘭誠懇又傷痛的點點頭。誰知道吳娘子拍拍她的手:“你也別太傷心,一切都是命,是半點都不由人啊!不過你也別擔心,算命先生也說大裕是個命硬的人,一般命硬的人就得找命硬的人,這樣才合適!你說說你的生辰八字,我找人去和大裕的合合,說不定還是天賜良緣呢!”
阿蘭徹底被她打敗了,簡直有些頭疼了。要怎麼跟她說呢?真正的我生於公元一九八三年正月初一,別看我年紀輕輕,其實比你們晚出生了千百年,我是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古人的?
“我是正月初一午時生的。年份——我今年虛歲二十一歲,吳嫂子你可以推算一下。”
“正月初一啊,這個是個富貴命啊……都說這正月初一的,不是娘娘命就是貴夫人的命!旺夫,有財,好啊!”吳娘子掰著手指頭嘴裏念念有詞,“我算算,這二十一,今年是庚卯年,那……”
阿蘭有些後悔,對這樣的女人,其實就應該直截了當的說:“我已無心再嫁!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恕我難以從命!”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夾雜不清的跟她說一大推的廢話,反而使的這女人不更加不知何為拒絕倆字?
想到這裏,阿蘭也冷淡起來,開始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不管吳娘子說什麼都隻管嗯嗯啊啊的應付著,再也不想理她,什麼時候吳娘子喜滋滋的離去,阿蘭根本沒去注意,卻不曾想這幾聲胡亂應付的答話,導致以後更加混亂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