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兒聞言也不由抬頭望了紅袖一眼:“你說什麼?今兒個專門來這裏的,竟然是絡素?”爹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專門派人前來請她去前院也就算了,竟然還專門派了絡素來。
此時多想也是無用,倒不如親自到前廳去走上一趟,或許還能探出些眉目。
“紅袖,你去回絡素一聲,就說我一會兒就到。”不管怎麼說,她好歹都是這相國府上的二小姐,即便是二夫人生的,可是當年二夫人也是皇上專門賜的婚。
所以今日這前廳的午宴,她是一定要去的。非但是今日,就算是以後,隻要有這種機會,她就一定要做到次次列席。總之這二小姐的名份,可不是隻讓人隨隨便便叫一下的。
她一定要在這個家裏,牢牢地立住腳根才行!
等到紅袖回轉回來的時候,唐悠兒方才囑咐她重新為自己梳洗更衣了一番。
直到銅鏡裏的那位女子,渾身上下透露出了一抹非凡的氣質,唐悠兒才滿意地從銅榻之上站起身形。
“紅袖,走,隨著二小姐一起到前麵用膳去!”說完一拂紫雲衣袖,唐悠兒施施然朝前而去。
絡素回到前廳,正巧遇到從東院過來的大夫人。
“你這是到哪裏去了?讓人一通好找,卻一直也不見你的身影。”大夫人臉色有些陰鬱,顯得很不高興。
絡素卻是一臉的神秘,款款扭動著腰肢來到大夫人的跟前兒,然後悄聲對她說:“夫人您還不知道呢吧,適才是老爺派奴婢專門到北門的小院裏,去請二小姐前來用膳去了。”
“你說什麼?”大夫人一聽便黑下了一張臉:“老爺什麼時候,竟然又想起那個小賤人來了?”
絡素抬手掩嘴嘀嘀一笑,方才開口道:“大夫人說的是呢,老爺這些年來,可是第一次傳令讓二小姐入席呢。可見如今的二小姐,早就已經不是當日的那個傻丫頭了。”
且說這絡素雖然隻是一個丫環,卻是相國大人眼巴前兒的小紅人。身為秦管家的女兒,她有著和他父親一樣的縝密心思,卻單單少了她父親的那一份小心謹慎。
也不怪她囂張跋扈,因為在這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如今在老爺的身邊兒,怕是隻有她的話兒老爺才能聽得進去。可她偏偏又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不管老爺怎麼喜歡她,且寵著她,就是不做妾室。
鑒於她又是秦管家的女兒,相國大人即便是心裏有這種想法,也難免會有些顧慮,倒也早早地就打消了這份心思。
隻是這絡素自小就十分聰明伶俐,又極好算術,倒是一個不錯的管家苗子。
所以這些年來,這府裏的上上下下,都將她當成一個特殊的小姐供著。畢竟上麵兒的指望她能夠管好府中雜務,而下麵的,卻指望從她哪裏得到好評,到時也可以多拿些月銀。
可這話又說回來了,絡素的確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沒錯,可是她卻也是一個機關算盡,滿心勢利的女子。正如這些年,雖然她在大夫人的跟前兒還是以奴婢自稱,可是那份囂張的態度,卻是明顯至極的。
這一切自然是因為她心裏知道,大夫人雖然是當家主母沒錯,可是在老爺哪裏,卻並沒有什麼份量。倒是三夫人,平素裏與她打作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什麼金蘭姐妹。
而這個時候,三夫人媚春剛好也從門邊走了過來。
當她看到大夫人和絡素,一個黑著臉,一個滿麵帶笑地立在院落當中一動不動的時候,便也施施然地走上前來。
“見過大夫人。”三夫人雖然得寵,卻終究是妾,明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見禮之後,她方才笑著開口問絡素:“大姑娘,你們這裏,到底都在講些什麼呢?怎麼好像還惹得大夫人不開心了呢?”
絡素聽了,便嘀嘀笑著把之前的那番話兒又重複了一遍。
果然,這一次,就連三夫人聽了,神色也難免暗淡了下來。
終於,過了片刻之後,大夫人和三夫人相識苦澀一笑,同時伸手位住絡素道:“大姑娘,這件事情,你的心裏總比我們有數一些吧。要不,你給支個招兒,看看今天這件事情要怎麼才能過去。不然的話,讓大家對著那麼一張醜陋無比的臉,豈不是到人胃口?”
絡素眉眼顧盼,心中卻為兩個夫人求助自己的樣子得意不已。想她一個丫頭,能做到今日這個份兒上,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當然,莫說是這兩位夫人,其實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大喜歡那位二小姐。
她不過是一個又傻又醜的丫頭,若不是仗著有太後娘娘在背後撐腰,怕是早就無法在這府院裏安身立命了。可是今日,老爺竟然要讓她自親出馬,前去請那位二小姐到這前廳裏來用膳。
想她絡素是什麼人?平日裏就連兩位夫人都要禮讓她三分,可是到了北門小院之後,二小姐卻還在睡夢之中,隻是叫她的丫頭紅袖出來打發了她兩句,便又讓她原路又回來了。她甚至連一杯茶都沒能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