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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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千年的白果樹,在天火中,意外地化身為人。

可,我畢竟不是人…。

春秋更替,我的身體,悄悄的也有了變化。

初春之際,我的頭發由黃慢慢的轉成淡綠,垂膝及地,格外的異於常人。我把他們小心的卷起,依舊用輕紗包住。

我還是滿山遍野的亂跑,自由自在的享受著輕鬆的歲月。

我也照舊去五龍泉邊,跟著神龍狻猊兒清修,打坐入定,吸食天地之靈氣。我的修為,也是略有長進,別的不敢說,耳目倒是越發聰敏,能看得千裏之外的老鴉小雀兒回巢,能聽得見寒蟬在歲末淒切呻吟。

“你最近大有不同了。”有一天,狻猊兒瞧著我說。“你的順風耳和千裏眼,就算跟我比,也差不許多了…不過,你可要小心了,你修為越深,就會越有異於凡人。好比你頭發的顏色,就會隨著季節變化,一年總是要有那麼幾天,會是淡淡的綠色。眼睛的顏色,自然也有些不同。日後,全身上下,怕是還要有好些個變化…。你在深山中也就罷了,要是去了凡間,怕是人們要把你當成鬼怪了。”

“可有辦法解決?”我平靜的問。

“頭發?自然有辦法,我狻猊兒有什麼會不知道?”狻猊兒坐在大石上伸著懶腰,慢慢的回答。“有一種節節草,碾碎成汁,用蜂蜜調了,抹在頭上,待幹了,就會有一把人人羨慕的青絲…不過,你好像也用不上這些,你家裏那個姓錢的小子,倒像是個瞎子,好像看不見你的怪異。”

“胡說,我有什麼怪異?”我不服。

不過,確實如此。

關於我的異於常人之處,七寶從不多問。仿佛我的一切,在他眼裏都是再尋常不過。

“對了,那廝對你可好?”狻猊兒低著頭,邊撥弄著項圈上的鈴鐺,邊問我:“好像倒是我小看他了。他竟然放棄了山下的繁華世界,跟著你這棵大樹,憋憋悶悶的在這山裏過日子,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我也笑了,學著狻猊兒的樣子,輕輕的搖著頭…

七寶自從跟著我來到山裏,便辟了一塊荒地。我們蓋了兩間茅屋。日升而作,日落而息,過著兩耳不聞世事的日子。捕魚打獵,日子倒也無憂。有時,他在山裏獵到了小獸,就把獸皮褪下,獸肉做些肉幹,拿去山下的集市,換些家常日用。

歲月荏苒。轉眼已是半年有餘。

這天夜裏,狂風暴雨大作,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敲著窗欞,“啪,啪”的作響。

“白果兒,白果兒,你睡了嗎?”七寶拍打著我的房門。“你快出來,快來看…”

我連忙起身,開了門。

雨中但見一人渾身的泥濘,踉蹌而來,許是累極了,沒到屋前就先暈到在院子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