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錯誤的開始(1 / 3)

天色才顯出一點點的灰光,白色的毛絨般的顆粒緩慢從空中飄落。它們就像是跳舞的精靈,在這北方的二線小城中,已經半周沒有停下了。

天氣很冷,攝氏零下三度的最高氣溫可以讓鐵人感冒。街上沒有願意離開被窩的行人,靜謐無比。

此時黎明才至,正是夜生活結束,新的一天也未開始的時候。

穿著青灰色毛絨大衣的黑色中長發青年,拎著垃圾袋出現在一條幽深的小巷入口。他的腳步很緩慢,似乎是不願在寒冷中運動,那會消耗更多熱量。

青年向前蹭了幾步,右臂隨意地一揮,足有半人高的垃圾袋精確地飛進了位於將近二十米外小巷盡頭的垃圾箱中。

每周三和周日清晨,他會把家中開了封卻沒有吃完且長出灰綠色不明物體的食物清理一次。他是個很懶的人,所以這是一周中他唯一會整理一下自己住處的時間。

另一個原因,是垃圾車會在這兩天的淩晨清理垃圾桶。丟垃圾時可以不用聞到即便在冬天也能擴散到小巷口的腐爛味道。

雪似乎有變大的趨勢。青年緊了緊大衣,縮起腦袋快步朝街對麵的公寓走去。

越大的雪,意味著越低的氣溫。他草草披了件羊毛外套就出來了,在這種氣溫中站的稍微久點,就得感冒。由於對自己的身體暫時還算滿意,他可沒有半點想要糟蹋糟蹋自己的想法。

站在覆上了一層冰霜的公寓門口,用戴著皮手套的手笨拙摸出口袋中的鑰匙,插入鎖孔,青年在開門的一瞬間感到了與外界完全不同的暖氣。一門之差,卻好像是兩個世界。

青年迅速地邁入公寓,並“砰”的一聲將冰雪世界拒之門外。在將大衣和手套脫下甩開後,他一個跨步,放鬆全身,癱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身側的牆壁上,24小時無休的掛壁式空調使室內氣溫保持在了二十二度,幹燥溫暖的空氣讓剛剛感覺過嚴冬之威的他舒適地呼了口氣。

閉眼緩了緩,AA例行的在清理公寓後用目光四處打量一圈這價格不菲的小地方,想要看看是否還有什麼之前沒有被發現的垃圾。

公寓很小,小到除了衛生間和客廳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房間了。客廳裏鋪著剛打過蠟的實木地板,一塵不染;牆壁是淡灰色的,上麵雕刻著看起來精美、簡潔,但實際結構複雜的花紋。家具隻有一長一短兩座沙發、貼著牆角的冰箱、人高的儲物櫃和那台空調。沙發也是灰色的,也許貌不驚人,但摸上去就能發現是上等的絨皮;儲物櫃漆成實木色,和冰箱各占著小公寓的一角。沙發旁還有一張小小的圓桌,上麵放置著一台虛掩的筆記本電腦以及幾罐沒有打開的可樂。整座房間看起來就像是個安樂窩。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要在自己這三十平方米的小巢裏冬眠到春天來臨。每天可以安穩地趴在長沙發上睡到太陽下山,舒適度完全不用擔心;一日三餐靠方便麵和壓縮餅幹解決,心情好時叫點外賣。不用出門,也不用耗費腦細胞和別人交流,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每天就是睡覺、上網逛逛,再做點防止肌體鬆弛的鍛煉,美好而又簡單。

雖然有些單調,但他還是很喜歡的。沒有煩惱憂愁,在讓自己舒服的同時還節省了地球資源。

但可悲的是天不遂人願——他的銀行賬戶快要空了。

作為一個成績算是不錯的大學生,AA憑借著四分之一個學期就修滿的學分以及通過非正常渠道拿到的病例卡,向就讀學校校長申請到了“隻要學分拿滿就可以免修剩下的課程”的特權。

AA不喜歡學校,效率太低了。教職員們一節課所教的內容他可以用五分鍾概述,一周量的作業如果沒有該死的字數下限4000的論文他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完成,考試時讓其餘考生抓耳撓腮的題目他可以花十分鍾答完拿到滿分。除了效率不夠,教學內容也低幼到不行。他雖然沒有跳級,但那是因為完成了當前階段的學習後,多餘出來的時間他不會繼續深入探索,而是去做一些他認為比較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