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發現宮女帶我去的地方,也不是我的寢殿,而是太醫院的後門。
我感覺事有蹊蹺,轉頭就往母親的寢殿跑。
那宮女欄不住我,就喊嶽太醫出來幫忙。
這時,我已經跑了一段距離了,他們倆個人就在我身後跟著跑。
直到我一口氣,跑到母親的寢殿時。
殿門緊閉,我在外麵拍打著,嘶喊著,叫開門。殿裏無人應答。
整座王宮裏,當時已經是喊殺聲震天了。
母親的寢殿裏卻死寂般沉靜!”
梁梓墨說到這裏,長長的輸了一口氣。仿佛想要,把這麼多年積壓在胸中的濁氣,全部吐出來一樣。
臉上的那兩行晶瑩剔透的清淚,已經順著臉頰流到了那薄薄的嘴邊。
他卻渾然不知,繼續說道:“我看無人來開門,就想起了平日裏調皮時。
和宮人們一起玩捉迷藏時,愛鑽進去躲的,在母親寢殿後麵半人高的狗洞。
忙拚命跑過去,從狗洞鑽進後院。
嶽太醫他們,也從那個洞裏鑽了進去。
等我踉踉蹌蹌的,來到母親身邊時,她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身上穿著大紅的服飾,也被鮮血染紅。
地上全是血,我跑過去撲倒在母親,滿是鮮血的身上哭泣著。
我用盡全力搖動著母親的身體,後來她微微的醒轉。
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著我,艱難的說道:‘孩……子!你……怎麼……又回……來了?快走……
離開……王宮!跟著……嶽太醫……去……等……你長……大……了……報……仇……報……報……仇……’
母親當時,就給我說了這些話,就撇下我,撒手人寰了。
我當時執意不離開王宮,可是被嶽太醫用藥物將我迷昏後。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了那個人的爪牙?輾轉出了京城?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輛青布簾子的馬車上了,身邊就隻有嶽太醫守著。
我問起母親身邊的那個宮女時。
嶽太醫流著混濁的眼淚,傷心的說:她在掩護我們出城時,被一群官兵給……
此後,我就成了一個孤兒,跟著嶽太醫回到了天魁鎮。
他們為了不讓人懷疑我的來曆,就讓我跟著學醫。
對外麵的人就說,我是他在回來的路上撿到的棄兒。
就這樣,我在天魁鎮上一呆就是六年……”
陳漫雲聽到梁梓墨說到這裏,心裏就惱怒的想著:又是一樁兄弟間爭奪王位的悲慘事件。
這梁梓墨又是一個,被親叔父爭奪了王位,遺留下來的傷心之人啊!
唉!人啊!就是這樣,帝王家的兄弟們,在身為帝王的老子死後。
都會為了那個,金殿上的寶座拚得你死我活。
最後,成王龍飛九五,一片輝煌。
敗寇斬首解肢,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氏族家裏,就會為了那個家主或世襲之位,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其手段狠辣,跟帝王家奪嫡之戰,一樣血腥。
商賈之家的後代兒孫。就會為了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利益,掙得頭破血流家宅不寧。
這些都是上輩人太有能力了,讓那些不求上進的後代們。整天,為了那些利益、權貴、地位,勾心鬥角,窩裏鬥!
等到自己人鬥得差不多了。外人此時,隻需要輕輕一推,他們那已經鬥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家業也就倒了。
還是那些,生在窮人家的孩子們,知道相互照顧,相互愛護,相互關心。
他們之間沒有可以爭奪的東西!
有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兄弟姐妹,吃飽穿暖辛苦一輩子,最後鬧下一身病體的雙親。
所以,他們隻能相互扶持,攜手將父母供養到老。
此時,莫少寒聽完了梁梓墨的講訴,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深深的吸了這口氣,強製壓抑著內心那,想要和梁梓墨抱頭痛哭的衝動。
來到梁梓墨的身邊,沉聲問道:“你還記得外祖――莫啟嗎?”
陳漫雲聽到莫少寒這樣問梁梓墨,抬眼看著他。心裏一陣狐疑:這莫少寒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們還是親戚?
哦!看來這真的是天意?自己把他們都給救到了這裏來了?
“記得!刻骨銘心!”
梁梓墨淡淡的答道。
自己的外祖,當時官拜丞相,對梁家忠心耿耿,為人正值豁達。
既是父親的老師,後來又是嶽丈。翁婿倆,把齊國治理得井井有條。
他雖然小小年紀,可是外祖非常疼愛他。經常在閑暇時,和父親一起陪著他認字寫詩。
這樣感情深厚的祖孫倆,怎麼可能就不記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