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淩晨之前沒有睡過覺,此時他正在研究一幅地圖,地圖上用紅筆勾畫了一個又一個三角形的標誌,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地圖跟雨花台的結構分布圖一模一樣。
甚至比之更詳細,雨花台大大小小總共有幾個洗手間都清晰德爾標注了出來。
蒼鷹雖然很長時間不出人物,但是耳目依舊警覺靈敏,在外門有個響聲後他就發現了異樣。
奇怪的是他並不慌張,依舊拿著放大鏡仔仔細細的盯著桌子上那幅地圖看。
“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遮遮掩掩?”蒼鷹頭也不抬,淡淡的說。
蕭慕錦捏著鼻子從暗處走到光亮處,把手中團成團的紙團朝蒼鷹扔了過去,惡聲惡氣的說:“拜托你拉屎能不能上廁所去拉?”跳到院子的時候,弄他一腳,想想都惡心。
蒼鷹抬起常年陰冷的眼眸望了蕭慕錦一眼:“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難道是狗的?”
“恩,隔壁狗的。”
蕭慕錦怔了一下哈哈笑了起來,暫忘了在院子落腳時踩了一腳屎的不快,笑夠了,過來拍拍蒼鷹的肩膀:“你還真是招狗體質,尤其是母狗,都特別喜歡你!”
雖然早就習慣了蕭慕錦的口無遮攔,但此刻蒼鷹還是怒了,他從小無親無故,跟一條狗相依為命,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用狗吠聲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那條狗給了他童年最大的慰藉,但他最煩別人拿這件事說他。
“你有完沒完?”蒼鷹扔了手裏的放大鏡,慣性的摸向腰間的匕首。
都是孟東成教出來的徒弟,秉承的信條都差不多,能用武力解決的時候絕不嗶嗶。
蕭慕錦衝他搖了搖手,最近幾天熬夜陪蘇宴有些精神不濟,他尋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地方斜躺下,閉著眼睛時說:“我來不是找你打架的,我來是想跟你說一聲這是我們兩個最後一次以朋友相處,所以,珍惜吧!”
蒼鷹的眸子沉了沉,走過來,居高臨下的望著躺椅上蕭慕錦:“你什麼意思?”
蕭慕錦睜了睜眼,又閉上:“能不能讓我先睡一會兒,就當你這個老大對我這個小弟最後的仁慈!”
他雖然是用了詢問的語氣,詢問後卻不等蒼鷹應答,就兀自朝裏翻了一個身,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
蒼鷹站在躺椅的對麵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緩緩的踱步到窗戶底下,推開窗戶,讓深夜寒冷的風肆意的灌進來。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包香煙,坐在寬大滿是灰塵的窗台上抽起煙來,一顆接一顆,沒一會兒,整包的煙盒就癟下去不少。
在他抽了第十二支煙的時候,靜寂的院子裏閃過一個輕盈矯健的身影,沒幾秒,黃鶯出現在窗子外,與蒼鷹隔了半堵牆:“你也睡不著嗎?”
蒼鷹看她一眼,抬起夾了香煙的手指指了指屋子裏麵,黃鶯也不從正門進來,就著若大的窗戶探進來半個頭,像是怕打擾蕭慕錦睡覺似的,刻意壓低了一下聲音:“咦,他怎麼會在你這?”
三人還在無名島上的時候,蕭慕錦與蒼鷹的意見總是相左,打架是常有的事,加上蕭慕錦最賤,蒼鷹是一點就著的性格,兩人很少有和平共處的時候。
像此刻蕭慕錦在睡覺,蒼鷹在一旁抽煙的和平情景,黃鶯已經很久沒見到了。
“我接了一樁大買賣,北美洲那邊的,我去叫醒他,我們三個好好合計一下,漂漂亮亮的幹他一票!”
黃鶯說著就要破窗而入,蒼鷹卻按了她的肩膀,沉默的抽一口煙,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說:“他最近太累了,讓他睡會兒吧!”
黃鶯好奇的眼睛來回流轉,勾了一個笑:“你什麼時候開始……”猛地碰上蒼鷹淩厲透著陰冷的眼神,黃鶯趕忙打住,聳了聳肩,把下麵的話咽進肚子裏。
雖然十分好奇蒼鷹今晚為什麼這麼反常,但黃鶯不是蕭慕錦,好奇什麼都敢揭開謎底,黃鶯怕蒼鷹,或許是因為他是他們的老大,或許是因為他武功比她要高,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慘無人道的手段以及嗜血的癖好,又或許隻因為他臉上那道醜陋深刻的刀疤,黃鶯對蒼鷹從心底有種矢誌不渝的敬畏。
這種敬畏刻進她的骨子裏,讓她在關鍵時刻不敢對他有半分的逾越。
因為蘇宴,蕭慕錦最近很累很困,可以說身心俱疲,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睡多大一會兒,差不多快一個多小時的樣子,他就沒有過渡的直接翻身從躺椅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