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一想,蘇宴的性子那麼爆,從來不肯受一點的委屈,為了這件事她緘口默言了這麼多年,一旦曝光,說不定會跟盛朗熙鬧的徹底翻臉,畢竟當年的始作俑者是盛朗熙,她背負了這麼多年的心理包袱,也算半個受害者。
但萬萬沒有想到,蘇宴為了盛朗熙,竟然不顧身敗名裂,不顧他人的眼光,不顧這件事會給她帶來什麼難以估計的惡劣影響,她照了一身正裝,以一身凜然正氣昂著頭,挺著胸走上了那個令全H國矚目的發言台。
蘇宴在蕭慕錦的眼裏一直都是那種,有禍就躲,躲不掉就往別人身上推的無賴小混子類型,因為她不止一次這麼幹過的,但蘇宴的那次在雨花台會議廳的發言,刷新了他對她的認識。
蘇宴從來不是一個膽小怯懦的人,她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比如大智若愚,比如市井流氣的氣質下掩蓋的正義的心。
這是蕭慕錦真正氣蘇宴的地方。
她從來沒為他這麼做過,卻為盛朗熙這麼做了。
在她的心裏,孰輕孰重,立見分明。
尤其是蘇宴在發言完與盛朗熙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的默契眼神,更是深深的刺破了蕭慕錦的心,他的心底湧起一個早已認知卻極度不想承認的事實,蘇宴還愛著他,她還愛著盛朗熙!
蘇宴怔了一下,她光顧著生氣,竟然忘了來找蕭慕錦的真正目的。
她圍著蕭慕錦家的客廳轉了一圈,想找出一份報紙給他看看,以此省去一些口舌,也省的自己解釋不清楚。
轉了一圈別說報紙,就是一張可以閱讀的廢紙都沒找到,對於蕭慕錦不愛看書讀報的習慣蘇宴早已習以為常,這會兒了也懶得教導他,斟酌了一下言辭,便把昨天兩個記者去找蘇望,蘇望暈倒,她塞給兩個記者十萬塊錢,兩個記者不守重諾,蘇望跟易珂不堪之事還是被曝光了出來的事情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複述完,蘇宴想了想,表情莫測的看著沉默不語的蕭慕錦,心中一緊,脫口而出:“這件事不會也是你搞的鬼吧?”
蕭慕錦緩緩的抬起冷冰冰的眼眸,蹙了俊朗的眉:“你懷疑我?”
那語氣,既冰冷又憤怒。
蘇宴輕咳依稀,搖搖手:“沒有沒有,我瞎說的嗬嗬。”
蕭慕錦的作為,蘇宴越來越搞不懂,就像之前他指使醫學代表檢舉盛朗熙找代孕一事,蕭慕錦早就知道這件事跟她息息相關,一旦被爆出來,他難逃其咎,但蕭慕錦還是這麼做了。
有時候蘇宴就想,蕭慕錦口口聲聲的說愛她,他到底愛她什麼,愛一個人不是想辦法理解他,嗬護他,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麼?
誰會去做一些毀滅自己愛人的事情呢?
蘇宴哪裏知道蕭慕錦的想法,他就是愛她愛的太濃烈太沒有底線才會這麼做。
毀滅是吧,那就毀滅好了,當所有的人都恥笑你,羞辱你,唾棄你,看不起你的時候,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因為隻有我不恥笑你唾棄你看不起你,因為隻有我最愛你。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的模樣,都最愛你!
蕭慕錦沒好氣的看了蘇宴一眼,用蘇宴剛才用過的水杯接了半杯水握在手裏,小口的抿著。
長卷的睫毛在杯壁上投下小片暗影,蕭慕錦垂眸沉思了一下,再抬眸,眼底一片清明,風姿俊朗的模樣閃了一下蘇宴的眼。
“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提前跟我說,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就胡作非為,還給人塞錢,十萬,嗬,我怎麼沒見你對我這麼大方過?”
蘇宴彎曲了手指在旁邊的桌子上敲了敲:“你能不能抓一下重點?”
現在是計較那十萬塊錢的時候嗎?雖然她也非常心疼,但是現在解決蘇望跟易珂的那篇報道才是重中之重啊!
“重點是什麼,蘇望跟易珂的風流事,那不是事實麼?”蕭慕錦十分欠揍的揶揄道。
蘇宴抬起手臂,憤怒的在蕭慕錦的眼前揮了一下:“能不能正經點?!”
感覺到蘇宴有發火的前兆,蕭慕錦輕咳一下,握住她來回舞動的指尖:“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就等於解決了,蘇望不僅不會受到影響,你的那十萬塊錢也會一並追回。”
“真的啊,誰騙人誰小狗哈!”蘇宴扯了扯唇角,笑彎了眉眼。
她就知道,找到了蕭慕錦就等於no problem。
她想要把自己的手從蕭慕錦手裏抽回,蕭慕錦卻緊緊的抓著她的指尖不放,細長的眼睛裏染上一層旖旎之色。
他拉著蘇宴的手漸漸收緊,最後放到唇下輕輕一吻,聲音像是被磨砂一樣帶著沙啞:“我幫了你這麼多,你怎麼感謝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