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蘇望有時候很討厭蘇宴這個樣子,明明是一個弱女子,卻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這讓蘇望覺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個廢物的存在一樣,什麼忙都幫不上。
蘇望張了張嘴似要說些什麼,看到蘇宴眼中有了些許不耐煩,輕咬了一下嘴唇,默默的退了出去。
蘇望回到房間抽了自己有記憶以來第一顆煙,他抽煙的樣子有些笨拙,卻意外的沒有被香煙嗆人的煙火氣息辣嗓子,他甚至感覺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他把皺巴巴的晨報重新展開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恨自己,看不起自己。
原來以前的自己,徹徹底底的是個人渣!
不,簡直比人渣還渣!
蘇望斜靠在床上,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俊朗的臉龐,濃密的眼睫掩不住他眼底的悲傷。
最近兩次模擬考試他都考的非常不理想,全班六十一個學生,他的排名在50到53徘徊,已經算得上倒數。
雖然他所在的學校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名校,他所在的班級是名師彙集的重點班,但這不是他可以考不好的理由。
以為可以憑著自己較為聰明的腦瓜子迎頭趕上,熟知,學習不是其他,不是說努努力就能趕上。
學習就像是蓋大樓一樣,基礎沒打好,上麵的建築很難實施。
蘇望的底子太弱了!
如果他隻是一個很尋常的學生也就罷了,偏偏他的年齡比班上的其他學生都大,偏偏他有個比旁人家長更希望能考上好大學的姐姐,偏偏他還承擔了一個至今沒認識清楚感情裏的一個女人的幸福,偏偏那個女人還有對兒恍若地獄修羅的父母,但凡他有點不按照他們的意思做了事情,他們就會冷眼相待,搬出一些長篇累牘的大道理對他進行填鴨式教育。
尤其他因為學習不能兼顧其他對他們女兒稍微冷淡一點的時候,他們就把他當做忘恩負義十惡不赦的壞蛋一樣,耳提麵命的說他們的寶貝女兒為他付出了什麼,他肩膀上的擔子有多重怎樣怎樣……
蘇望真是感覺累,這種累不隻是身體上的疲乏,而是心靈上麻木。
他雖然沒了記憶,但他已經不是小孩子,喬翹的父母以及他的姐姐蘇宴總是用對小孩子那一套來對他,無形中像是給他上一層枷鎖,勒的他快透不過氣來。
有時候他站在學校的天台上,迎著呼呼的風,真想縱身一跳跳下去,那樣就徹底解脫了。
他不用再被什麼事所累,不用再覺得虧欠誰,不用再努力,不用再假裝,不用再在黑夜裏舔食著自己的傷口無人理會。
他是如此的孤獨!
香煙裏的尼古丁並沒有讓他從煩惱中解脫出來,反而想多了事情以後情緒更煩躁,他把煙蒂撚滅在書桌上,從櫃子裏拿出一件連帽衫換上,把開封的香煙揣進兜裏,快步走出了家門。
時節已經到了深秋,天氣越來越冷,蘇望抬頭望了一眼灰色的天空,心中更添了幾分煩悶。
他本隻想在小區裏轉轉散散心,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小區,而且越走越遠,最後連他自己走到哪了都不知道。
天上下起了下雨,淅淅瀝瀝的打在他俊朗的臉上一片冰涼,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零零落落的屋舍,輕歎一口氣,頂著風雨慢慢的想回走。
突然一個高大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出現在他的麵前,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遞過去,蘇望奇怪的看他一眼沒有接,他自己點燃抽了起來。
打火機跳出的藍色火焰,讓他臉上的刀疤更顯明顯。
“很煩?”刀疤男問。
蘇望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是誰?”
刀疤男吐了一個眼圈,輕笑了一下:“新朋友。”
“我不想跟你交朋友,再見!”
蘇望把衣服上的帽子拉起來扣在自己的頭上,快步向前走。
可是不管他走都快,刀疤男都跟他保持著一米的距離,蘇望越走越害怕,最後還是壯著膽子警告那個男人說:“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馬上報警!”
刀疤男扯了一下唇角,把煙蒂扔進旁邊的草叢裏:“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隻是看你不開心,生出了同為天涯淪落人之感……”他過來勾住蘇望的瘦弱的肩膀,附在他的耳邊,聲音帶著邪魅的誘惑:“這個世界讓我們不快樂,我們自己要學會找快樂!”
蘇望怔怔的看著他,不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頸間一沉,就什麼都不知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