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命懸一線(2 / 2)

六叔癡愛盛朗熙的母親陸則安,她是他的女神,是他心中不可褻瀆的完美天使,年青的時候,他把她的回眸一笑當成最大的企盼,為了心中那個遙不可及的夢,為了那個夢如初始一般聖潔美麗,六叔大半輩子都沒有結婚,他活在對陸則安的追憶裏,並且注定這輩子都要這樣活下去。

堪稱盛朗熙身邊第一軍師的六叔,不怒自威的六叔,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六叔終也沒有逃過一個“情”字。

陸則安死後,盛朗熙成了六叔人生的重心,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對盛朗熙的教導上,他低沉了,給予他鼓勵,他驕傲了,給予他批評,他冷了餓了,六叔寧願自己受凍挨餓,也要保盛朗熙衣食無憂,他對盛朗熙的付出的一切,早已超過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付出。

他不敢想象如果沒了盛朗熙,他會變成什麼樣子,精神支柱沒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下去。

在他眼中比星辰更閃耀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優秀的孩子,竟然被一個女人給害了,那個女人還是孩子癡心嗬護的,六叔不能忍,他不能忍任何人動他的心頭肉,誰動了,他勢必要豁出性命把那人千刀萬剮。

蘇宴醒來,還不如不醒。

六叔憤怒著,咆哮著,滄桑眼睛裏散發著比匕首更銳利的寒光,他打開會議室的門,就要傳令把蘇宴判以死刑,楚源拉住他,他的眸色鎮靜而淡漠:“阿朗現在的求生意識很薄弱,如他醒來得知那個女人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抗的過去。她是阿朗唯一承認的女人,可見她在阿朗心目中的位置……”楚源頓了一下:“別讓阿朗恨你!”

六叔怔了一下,思量幾秒,閉了閉眼,蒼老的臉上一片哀傷之色。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等,盛朗熙能平安醒來最後,如萬一有什麼不測,他必要那個女人陪葬。

還沒到六點,外麵已經完全黑透,大雨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還在沒完沒了的下著,給盛朗熙做手術的醫生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各科的專家都被留在院長辦公室裏會診,為防止消息外泄,他們的手機電腦全部被封存,對外聯絡信號被臨時切斷,現在的帝京醫院如加固了銅牆鐵壁,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

院長的辦公室裏放著一個巨大LED液晶屏幕,裏麵正直播著盛朗熙手術過程,他的主刀醫生是橫跨內科與神經科的頂級專家,手術經驗十分豐富,他動作熟稔判斷精準,此時他的額頭卻也不停的冒著汗。

手術成功了,他自然有無上光榮,手術失敗了,他就是千夫所指的大惡人,頂著這樣的壓力做手術,難怪他慎之又慎,一個細小之處都不敢輕易下判斷。

會議已散場,六叔以及盛朗熙身邊親信的人都在手術外麵焦急的等待,突然手術室的門推開,一個帶著淡藍色口罩的護士拿著一個文件夾有點膽怯的說:“主治醫生讓病人家屬簽病危通知書。”

簡閔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一把奪過那個文件夾狠狠的摔在地上,拔下腰間的佩劍直抵護士的咽喉,目光淒厲而狠絕:“治不好閣下,我要你們都去死!”

護士嚇得臉色蒼白,渾身哆嗦,楚源走過來,伸手把她劍壓下來,聲音低沉而蒼白:“阿閔別鬧,阿朗一定會沒事的。”

不說還好,一說簡閔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不是矯情的女孩子,從小到大很少哭過,六叔經常教導她,她是一名軍人,軍人流血不流淚,流淚是懦弱的表現,但是她現在真的控製不住,好像隻有眼淚能發泄她此時心底的無助與哀傷。

楚源看她一眼,從地上撿起那個文件夾,拿出筆,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是醫療程序,不簽隻會耽誤手術進程。

楚源把簽好字的病危通知書交給護士,護士緊張的接過來,迅速的回了手術室。

簡閔心裏真痛,她把這一切都歸咎於自己,如不是她帶著蘇宴進去,盛朗熙就不會被刺,就不會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她恨蘇宴,更恨自己,為什麼自己沒像那個警衛一樣搜查一下蘇宴的包,為什麼懈怠,為什麼掉以輕心,為什麼感覺到蘇宴有所反常,沒有做進一步推理?

她真是恨!

簡閔哭著,像是要把這輩子的淚水都流完,怎麼擦都擦不幹淨。

楚源把她摟在懷裏,拍怕她的背,想說些勸慰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他微仰著頭,眼睛裏隱忍的濕意在白熾燈下散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