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路過杜鳳蓮的房間,她像往常一樣去幫杜鳳蓮掖一下被角,驀地發現她的床上空空的,還是她回來時的樣子,杜鳳蓮到現在還沒回家。
蘇宴一下子慌了神,跑回房間找到手機給杜鳳蓮撥了過去,手機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接,蘇宴一連打了十幾個都是這樣,她真是急死了。
胡亂的穿上衣服,拿起一把舊雨傘就衝了出去,她邊往外走邊試著聯係吳大媽,吳大媽一家都早已睡著,聽說杜鳳蓮現在還沒回家也嚇了一跳,趕忙把他們幾個老姐們相處了多長時間杜鳳蓮大約幾點走的說了一遍。
蘇宴謝過吳大媽,沿著自己家去吳大媽的方向一路找尋,她一邊找一邊不停的撥著杜鳳蓮的手機。
沒人接,還是沒人接!
大雨鋪天蓋地的下著,雷聲一陣緊接著一陣,蘇宴把門前的那條路來來回回找了十幾遍,沒發現杜鳳蓮一點蹤影。
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的纏繞著她,悶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又給蘇望打,蘇望更可氣,竟然關機,她試著聯係了他一圈朋友都沒能找到他。
蘇宴的全身都濕透了,在淒風冷雨的淩晨三點多,她孤單瘦弱的身影在無人街頭一遍一遍的喊著:“媽媽,媽媽……”大風吹斷某跟電線,這一片的電路全停,整個薔薇區陷入一片絕望的黑暗裏。
蘇宴聯係了所有能聯係的人,在狂風暴雨中苦苦找尋了整整三個小時,一點線索都沒有,最後不得不報警。
警察讓她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會馬上給她打電話。
巨大的恐慌籠罩著蘇宴,她回到家待了沒半個小時,實在待不下去,索性在警察局裏等。
天亮了,雨勢小了很多,剛上班警察過來看到狼狽不堪的她後,小聲的詢問夜班同事蘇宴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是這個鬼樣子?
他們在討論什麼,怎麼看她,蘇宴統統不管,她一遍遍的想著杜鳳蓮可能會去的地方,會發生什麼樣的意外。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協警製服的中年男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恤隊,薔薇區垃圾場那邊發現一具女屍,五十歲左右,身穿紅色外套,請馬上過去調查!”
許隊與同事對視一眼,這不就是蘇宴描述的要找人的樣子?他走過來,遲疑碰了蘇宴一眼:“誒,你要不要跟我去辨認一下?”
蘇宴木木的抬起頭:“什麼?”
“垃圾場那邊發現一具女屍,跟你描述的你母親……”
許隊沒把話說完,蘇宴狠狠的推了他一下,暴吼:“你怎麼工作的?我讓你找個人,你讓我看什麼女屍,我媽媽怎麼可能是女屍?你怎麼能這麼壞?”
一位女警察過來拉住蘇宴:“你先冷靜一下,我們隻是讓你過去幫助確認一下,沒說那個女屍就是你媽媽。”
警察局裏其中一個座機電話響了起來,一個年輕警察接了起來,他不知道蘇宴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對著許隊就喊:“頭兒,有群眾舉報垃圾場的女屍叫杜鳳蓮,家住薔薇區美錦……”
沒等這個年輕警察說完,蘇宴衝了過來,舉起他麵前的座機就摔在地上,她全身顫抖著,嘴唇不停的哆嗦,大吼著:“壞人,你們都是壞人……”眼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蘇宴見到杜鳳蓮最後一麵是在醫院的停屍房裏,她哭到沒有力氣,哭到不能自已,哭的眼淚再也流不出來,哭的整個世界都黯淡下來,哭的恍如今日就是末日。
杜鳳蓮的街坊都來了,各個都扼腕歎息,好好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尤其是吳大媽,抱著杜鳳蓮冰冷痛哭流涕,說都怨她,如不是她要什麼繡花被麵,杜鳳蓮也不會遭此不測。
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哭的再凶再痛苦也是無濟於事,死了就是死了,做再多的懺悔也改變不了什麼。
蘇望是最後一個趕來的,他到達停屍房的時候還是懵的,他不敢相信那片白布下麵遮蓋的就是視他為心肝寶的母親,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他一步步的朝前走著,在周圍人哀痛的抽泣中,在蘇宴幽怨絕望的目光中,他顫抖著手指,一點一點的掀開那片白布,看到裏麵的大半張臉後,他嚇得連連後退,最後癱軟在地上。
他不信,他不信那具冷冰冰的屍體就是她的母親,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瞳孔無限的放大,他想離開這裏,這裏充滿了謊言與欺騙,他承受不來,他要離開這裏,可是他全身沒有一丁點的力氣,他像一坨沒有生氣的肉呆愣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