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有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所以楊成立馬就領會到了,那塊布上的東西是什麼。他恢複到了自己的工作狀態,以專業的角度建議道,“如果光是提供到犯人的體液的話,這場官司還是不要打為好。那東西隻能證明你們確實發生過關係,但是不能定論為強奸,還是要有更多的佐證。”
知曉有些頭疼,原以為,隻要留下這個惡心的東西,她就一定能將那個人定罪,卻沒想到,法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又殘酷的。
“那......那個東西,是不是就毫無用處了?”
“不,孩子,那個東西你別扔,總會有用到的時候。如果是在常溫幹燥條件下,精子一般可以在6年都可以提取到完整的DNA。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害怕證據被毀掉的話,那就現在拿去鑒定中心,做一份DNA的報告。”
6年,這段時間,她如果可以找到別的證據,等時間到了,她也可以報仇。
隻要可以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等一等時機成熟,又有何妨。
楊成臨走時,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知曉,頗為唏噓的對她說,“孩子,天網恢恢,法律從來不會放走任何一個罪人,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知曉坐在沙發上,有些出神。
是啊,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
那她就一定要活到正義到來的那一天,親眼看見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兩人回到酒店時,知曉已經心力交瘁了。
沒有什麼比在受了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傷害後,還要裝作冷靜淡定來處理事情更加讓人疲勞了。
於塵開得是一間套房,知曉現在的精神狀態,他也不敢讓她一個人住,隻有放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心。
他在客廳裏打了很久的電話,一直在聯係人調查監控錄像的事情。
知曉一回到酒店就去了浴室,到他打完了電話都還沒出來。於塵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都一個半小時了。
他皺了皺眉,走近浴室,敲門。
“小知了?咚咚......知曉?”裏麵沒出聲。
於塵急了,生怕她在裏麵想不開出事,又大力拍了拍門,正欲撞開玻璃門時,裏麵才回應了他一聲。
“馬上好了。”
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但是聽起來應該沒什麼事。他了解知曉,如果她真的要尋死,一定不會選在有人在的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
他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知曉從裏麵走出來,頭發濕濕的搭著,還在滴著水,身上都是好的,沒有什麼異常,隻是露出來的手臂和脖子......都紅得發紫,隱隱有些要破皮的征兆。
她表情淡淡的,問他,“怎麼了?”
於塵摸摸鼻子,不敢說出怕她尋死之類的話,“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本來她沒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他一提,讓她起了這種心思可不行。
所幸沒露出什麼破綻,知曉搖了搖頭,平靜的從他身邊走過。
見她沒什麼事,於塵便進去浴室洗澡了。
知曉坐在落地窗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身上的皮膚還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是她看上去一點也沒被那股疼意困擾。她的心思沉浸在剛剛所發生的事情中。
剛剛好像,就差一點,她就離開這個世界了......是阿塵一直在喊她,把她從裝了滿滿一缸水的浴缸裏喚了出來。
其實那種窒息的感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原來人離死就差一步時,眼前真的會出現自己最愛的那個人的樣子。
知曉還有些回味,他清晰冷硬的輪廓,和那兩個溫暖的小梨渦......依舊漂亮得很。
不能想了啊,知曉,你已經髒了,髒得連自己都嫌棄。
晚上於塵睡在套間外的大床,她睡在離間的小床。
盡管有於塵在外麵守著,她還是孤枕難眠,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全是那天在草地上被迫承受的全部畫麵——
他們都該死,該死。
她生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倒了枕頭上,她眼睛還是閉著,牙關咬得緊緊的。
一整晚的失眠,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影響。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了,洗漱好了以後,什麼也不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於塵起來看到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兒,心裏免不了一疼。
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盡管陰鬱,那都是麵上不愛笑。而現在,她是從裏到外都透著陰暗和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