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當山。『初級比試賽』賽場。
比武台上站著的少年神態自若,負劍而立,看著腳下被打得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羅峰,揚起下巴,嘲諷地輕笑。
“這麼容易就趴下了,哈哈。”
“師兄真厲害!”
“他真沒用,打他簡直是浪費時間。
好吵,閉著眼的羅峰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眉頭一蹙。
一個悅耳的女聲怒道,“不許你們說他!他一直很努力了!”
“那他倒是起來給我們看看他的努力啊。”
他睜開眼,看著入目湛藍的天空,渾身的痛楚如波濤般襲來。
自打敗了第一劍客以後,就沒人能傷得了他,他很是好奇誰做的。‘羅峰’用胳膊拄著地起身,這一動全身各處都如被撕裂開般,痛得他一呲牙。就在這起身間,突然大量記憶襲來,害得他又是一個踉蹌。
原來我穿越了。
原來我被我最信任的兄弟殺死了。
他的嘴角有一抹苦澀。他幾乎就在一瞬間整理好了全部信息,眼中由暗淡變成空洞,又隻剩狠絕,最後化為平常,一如前世的他透著戲謔的不羈。
他以非‘羅峰’,那個在武當已有六年,勤奮苦練卻次次墊底,受人欺淩的羅峰,而是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死後的卷宗上被寫下如此評語的韓兆:
韓兆,有史以來最猖狂的武林盟主,比魔教頭子還狂還邪的當世大俠,武功無人能及,世人對其的敬仰卻無人比肩,為其立廟,生生世世供奉香火。
厲害如此的韓兆,卻死在了他人生中最鼎盛的時期。
他剛滅掉了一個為禍中原的邪教,大傷小傷皆有,回到家中,隻簡單地想跟自己一起同生共死十餘載的兄弟莫淵痛飲幾壇,卻猝不及防地被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心髒。
韓兆詫異地看穿過滴血的劍。他怎麼也沒料到莫淵會對自己出手!
他太信他,從不曾防!
最後一眼的世界,是莫淵喪心病狂地笑,“你終於死了!哈哈!”
再次有知覺就是剛剛在耳邊吵來吵去的嘲諷,和睜開眼的那一片藍天。
通過剛剛接受這個身子的原主人‘羅峰’的記憶,他才知以過五十年。
他才有些驚訝又似乎早已料到的知道了他的那個好兄弟,那個殺死他的好兄弟,聲淚俱下地在眾英豪的麵前,高舉那把殺了他的劍,義憤填膺地哭道,“韓盟主被賊人殺死!我定會為找到他,大卸八塊,為兄弟報仇!”
被蒙騙的眾人激動應和,群情激昂!因為他是眾人奉為神明的韓兆的兄弟,又一心為其複仇,便推舉他為武林盟主,號令天下,為韓兆複仇。
笑話!
真是天大的笑話。
以成‘羅峰’的韓兆勾起嘴角,心道:不知道當自己站在他麵前,這個一心想讓自己死的人麵前,告訴他,我還活著,告訴世人,就是這個說要殺了滅自己的人就是殺自己的人。不知道那一刻該多麼的有趣?
五十年?不短,但也不長。
他倆曾經有幸習得張三豐張真人的長壽之法,雖然也給死,但是壽命卻長,活到二百歲仍是老當益壯。
他期待站在他麵前的那一刻。
既然已成羅峰,那便是羅峰好了。在起身的一瞬間便整理好一切的‘韓兆’迅速適應了羅峰的身份,不管叫什麼,他就是他。
傷了他,就必須付出該有的代價。
他頭一歪,眼睛帶笑地看著麵前負劍而立的少年。
少年渾然不知,依舊仰著頭,滿臉的不屑,就如大象在看一個膽敢挑釁他的螞蟻一樣。
底下一堆看客愣了一秒,“這個廢物竟然還能站起來?”
“天啊,何必呢,還給被打。”